一路雖小有驚險,桑洛自在旁照護,約莫半個時辰,便順利到達山腳,天色尚早。
清漪此時臉色已是煞白、臉上滾着許多汗珠。
「你且在此歇一回,我去牽馬來。」桑洛對清漪道。
扶了清漪,讓她坐於一棵樹下。
「你怎地還騎了馬來?」清漪奇道。
「知道你來了這裏,恨不得生得一雙翅膀,腳程哪裏來得及,便借得一匹馬來。」桑洛道,「我立時便回,且稍待。」
清漪便在山腳坐下,略歇一回。
稍時桑洛回來,果然牽得一匹棕色的馬來,手裏提了自己的竹筐。
桑洛先扶她上馬,自己背了竹筐坐於她身後,對清漪道:「如今你身上有傷,且不忙趕路,讓這馬慢慢走便是了。」
清漪在前點點頭,道:「也好。」
二人便同乘一匹,緩緩往落葉村迴轉。
坐得一時,清漪已有些支撐不住,只靠着他。
桑洛便伸出一手,牢牢環住她。
回至村來,先將清漪送回家門。
姥姥早已在院門前等候。
見他二人迴轉,方才安下心來。
見了清漪,盯着她上下望了一回,拿過手來,診過脈象,皺眉道:「你這丫頭,真是胡來!」
桑洛與姥姥施過禮,道:「清漪只怕尚難行走,我先扶她進屋。」
姥姥便讓開來,桑洛扶了清漪,入得屋來。
「我自會照顧她,你且回去歇着吧。」姥姥道。
將手中藥草遞與桑洛,道:「回家後自己敷上,雖只是些外傷,也要好好將養幾天。」
桑洛接過,自是道謝,又對清漪道:「在家中好生歇息吧。」
「好。」清漪點頭道。
桑洛便告辭離去,將馬匹歸還後,便自回家中。
夜間獨坐窗下,將那株三生草取出,細看一回,出至院中,尋來一個小花盆,培上泥土,細心種好,又取來水澆了,置於窗邊。
又立於窗前,默看一回。
清漪歇得兩天,已行走無礙,身上傷痕亦好轉一些。
又歇得幾天,傷已好了大半。
桑洛來時,說起在家中之事,清漪道:「常聞你說家中種得許多花草,可去看看嗎?」
「有何不可?這便去就是。」桑洛笑道。
清漪便歡喜跟出,與他同至桑家。
進得院來,果見花苑中繁花遍植、爭奇鬥豔,自己認得的不過兩三種罷了。
上次來時,未及細看,今日見此盛景,自是欣喜不盡。
「皆是你種的嗎?」對桑洛道。
「皆是爹所種,我不過是幫他照護一二罷了。」桑洛搖頭道。
又見幾棵梅樹在其中,道:「這梅樹長得這麼好,比我家院中那棵枝葉茂密得多。」
「梅樹之道,卻也不難,改日我細細教與你便是。」桑洛道。
清漪自然歡喜,無有不好。
桑遠出得門來,見他二人在此,對桑洛道:「我今日不得閒,洛兒,你去袁伯處替我取一個新盆來,這株蘭草長得這樣,該換個大點兒的盆了。」
「這便去來。」桑洛便應道。
攜了清漪,同往村西袁伯家中。
到得袁伯家,袁伯正在制陶,手中無閒,對他二人道:「且待一會兒。」
二人便在院中坐下等候。
南牆下那株鶴紅花已然又開得兩三朵,艷紅如火。
清漪便起身走至花前,桑洛便也跟至。
「這花如此艷紅,甚是難得。」清漪道。
桑洛眼望着她,默然片刻,輕聲道:「你、可知這是什麼花?」
「知道,袁伯種了多年了,叫鶴紅花。」清漪道。
「這花可有何新奇之處嗎?」桑洛又道。
「新奇之處?」清漪想了想,道:「對了,袁伯說過,這花可得千年不衰呢!」
「還有別的嗎?」桑洛仍望着她道。
清漪見他這般問,略思忖一回,道:「並無其他了。」
桑洛便望着她,微微露出笑意,亦側頭看那紅花似火,心中思緒泛起,不覺一時默默無語。
清漪見他只盯着那盛開之花,便笑道:「這花這樣艷麗照人,不如摘下來與你放於書桌之上,如何?」
「罷了,此花如此難得,何必折損你我之手。」桑洛道。
「你若喜愛它,便不辜負了它,有它相伴讀書,豈不是好?」清漪卻仍笑道。
桑洛側頭看她,搖搖頭道:「這花開在這枝頭上,便得千年花好,若摘取來時,能紅得幾日,便留它自在開於枝上,豈不更好?」
「你倒真是惜花之人哪。」清漪亦側頭看他,笑道。
桑洛更將笑意綻開一些,輕聲道:「我只想摘一朵……」
說着,眼睛便直望着她。
清漪見他如此,心下已知,臉上泛出紅潤,回身走得一步,道:「不跟你說了。」
桑洛笑着在後跟上。
此時袁伯已起身來,正去淨手,二人便仍坐於桌旁等候。
稍時袁伯出來,對二人道:「這鶴紅花,可好看嗎?」
對着桑洛微微笑着。
桑洛亦只還以一笑,並不言語。
「自是好看。」清漪在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