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袁伯怎地只種這一株花,早跟你說,你製得這些花盆,可多種一些了。」
「好花只需一棵,便已足夠,何必種得許多。」袁伯笑道。
亦只望着桑洛笑。
「您老這棵鶴紅花可有結下花種嗎?」清漪道。
「要花種做什麼?」袁伯道。
「長離家中遍植花草,這鶴紅花亦是稀罕,少了未免可惜。」清漪道,「袁伯若有花種,便與他一些可好?」
「你還沒過門,已經替他討東西了嗎?」袁伯笑道。
清漪聽他此言,不覺紅了臉,道:「我、跟你說的正經話呢,你怎麼……」
袁伯又笑一回,方道:「這鶴紅花一百年才結得一顆種子,如今這盆不過三十年,我是看不到它結種了。」
「不是一年得一回嗎?這花竟這麼奇怪?」清漪奇道。
「是呢,確是奇花。」袁伯道。
說着,仍舊望向桑洛,笑而不語。
桑洛亦不答言,只對他道:「爹還在家等着,煩勞替我挑選一個吧。」
袁伯便去與他挑了花盆,另附了一個小小陶盆,笑道:「這個小的也拿去吧,用得着。如今這時節,正好栽種。」
桑洛笑着接過,與了銀錢,二人謝過,告辭離去。
再回至桑家,桑遠便接過,與蘭草換盆,桑洛自在一旁幫襯,清漪亦在一旁看着。
桑洛便將這換盆之事,略說與她。
換好之後,桑遠自去屋中做未完之事,二人便於花苑中閒坐。
坐得一時,桑洛忽道:「我新近得一奇花,欲種下一盆,你、可願意嗎?」
「有何不願,你願意便種下就是了。」清漪奇道。
桑洛側過身來,輕輕拉起她手,眼望着她,柔情滿溢,輕聲道:「只是種這花、卻有些講究。」
「有何講究?」清漪道。
「須以男女之血塗抹於種子之上,方可種得。」桑洛仍輕聲道,「尚需將男女之血埋於盆土之中,於次年、第三年分別塗抹花根,重新培好,三年始成。」
清漪聽得開頭,已是吃驚,待他說罷,不免驚異,道:「這是何花,如此奇特?」
「你可與我同種嗎?」桑洛道。
「你若需我之血液,取了去便是,有何不可?」清漪道。
桑洛仍直望着她,默然片時,柔聲道:「且待我一會兒。」
便去屋內取出針來,並兩個小瓶,一紅一藍。
拿過方才袁伯所與小盆,已然放好了泥土在內。
又自懷中取出一個漆木小盒,打開來,那鶴紅花的種子正靜靜地躺在盒中。
清漪見了,道:「便是這個嗎?」
拿在手中,細看一回,道:「並無特別之處啊。」
「奇特之處,豈是肉眼所能見。」桑洛微微笑道。
說着,先自自己手指之上取下幾滴血液,置於藍瓶之中。
又取一滴,塗抹於那鶴紅花種子之上。
然後,眼望着清漪,柔聲道:「別怕,不疼的。」
清漪點點頭,伸出手來,道:「你取便是。」
桑洛便以針扎破她手指,擠出一滴血來,亦塗抹於那鶴紅花種子之上。
又取得幾滴,置於紅瓶之中。
攜了清漪,仍坐於花苑石凳之上,細看那花種,見方才塗抹之血已漸漸消失不見。
清漪更是驚奇,道:「這、真是、不可思議!」
待血液消失殆盡,桑洛取了花種,埋於盆中,將一紅一藍兩個小瓶,亦一同埋入。
取過水來,堪堪澆透,將花盆置於陽光遍灑之處,對清漪道:「待它發芽,你再來看。」
「這究竟是何花,怎地這般奇異?你又在何處得來?」清漪道。
「待它花開之日,我自會告訴你。」桑洛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