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八,寒露,大霧,西風,辰時
小刀坐在客棧的一個臨窗的角落,吃着早點,窗戶微開,對面可以望見李府大門的石獅子。
辰時,李府大門敞開,從中裏面走出三五個家丁簇擁着一人走出來,那人回身言語了幾句便出大門沿街走來。
李福生,江陰鎮富商,府居平安大街,每日辰時用過早飯後都會前往自己的鋪子巡視,身邊總是跟着四人,一個管家,一個護衛,兩個家丁。
大街上各種叫賣聲不絕於耳,李福生昂頭,擺手,不時的還和管家說着什麼。兩個家丁跟在後頭,而那個護衛走在最末,左手提劍,步履輕健,目光只注視着前方,左耳下方脖頸處有一道約摸三寸長的刀痕。
早點吃的差不多了,小刀喊小二結賬後,便走出了客棧,一邊走心中一邊盤算着:李福生巡視完商鋪,約摸一個時辰的時間便會回來,中間會拐道永川茶樓喝茶,途中會經過永川橋,這五天以來無一意外,今日大霧,這永川橋便是你喪命之所。
「要是你今日不走這條道該怎麼辦呢?」小刀嘴中喃喃道,「要不是刺劍之期在即,閒着手癢接了這單,現在應該早在回程中了,也不用這麼趕了。算了,不管這些,沒有我尤小刀殺不了的人。」
永川橋兩側綠柳成蔭,春夏時分都是這江陰鎮納涼會友,放燈燃竹的好去處,此時正值深秋,橋旁風景不在,不免冷清了許多,再加上現在時辰尚早,橋兩旁更是行人稀少。
尤小刀來到橋旁,天時地利人和,突然感嘆自己的聰明才智,不由自主的露出了微笑,「甜棗,甜棗,新鮮好吃的甜棗唷」尤小刀順着叫賣聲看去,一個穿着破舊衣服的賣棗人,心中瞬間有了一個新主意。
辰時剛過,小刀的生意也做的挺不錯,要是以後洗手歸隱,做個賣棗人也是可以養活自己的。小刀抬頭看了看天,「算算時辰也改到了」小刀慢慢將呼吸調勻,神經漸漸緊繃,盡數感知周圍的變化,口中還不時的喊着,「甜棗,甜棗,新鮮好吃的甜棗唷」
稍稍過了一會,一個步履穩健的高手在後方四五十步的地方慢慢接近,小刀嘴角微笑,果然不負我這麼多天的觀察。
「老爺,瞧那有新鮮的甜棗,您要不要帶點過去捎給玉姑娘」管家諂笑道。
「恩,你去買點吧,幫我帶過去吧,今個兒我就不去了,小六在鬧變扭,得早點回去。」
「唷,那咱們是不是捎上兩份,一份給老爺帶過去」
「恩?還是你想的周到,去挑兩份好的。」
管家小跑了兩步,跑到尤小刀面前,「你這甜棗怎麼賣呀」
「五文錢一包,不過我和您說實話,早上生意好,現在賣的不是最好的了,而且好像永樂齋的玉姑娘早些時候已經買了些過去。」
管家聽後往李福生方向望了望,聽他安排該怎麼辦,提劍的護衛此時也望向尤小刀
「那算了,就隨便買一點我們回去吧」李福生也走了過來說道
「是的,老爺」管家一邊答應這,一邊從錢袋中拿錢出來
「謝謝老爺惠顧」尤小刀陪笑到,「做完您這單我也該回去照顧我的婆娘了」隨即收拾起棗框,挑着就往橋上走。
「老爺先走」提劍的護衛此時開口說道。
「怎麼了?」李福生低頭微側問到
「此人有些古怪。」
「速去速回」劉福生心中一驚,甩下一句,手一擺,和管家和家丁快步趕回李府。
護衛望着尤小刀漸漸消失在橋上霧中的背影,起身一躍追了上來,「等一下!」
尤小刀挑着棗框,回身看了看,橋頭處李福生漸漸遠去,已然看不清身影,眼前只有這個護衛,「不知這位。。。。。。」
「不知?你個賣棗的好學問啊」不等尤小刀說完。
「呵呵,不這麼說,又怎麼引你上來呢?你以為我要殺的是你那李老爺麼,要是殺他只有三千兩,我也是事先並沒有料到,竟然有一個一萬兩的余季州在保護他呀!」尤小刀放下棗框緩緩說道。
「什麼!」
「余季州,三十七歲,極刀門叛徒,左耳脖頸有一處幼時練刀留下的三寸刀痕,擅長無極刀法,天資聰穎,悟性極高,公認的下代門主,怎料你殺師叛門,如今為了隱藏身份,棄刀用劍,我倒想看看你還剩幾層勝算」話音剛落,尤小刀右手將匕首飛向余季州。
橋上大霧正濃,尤小刀突然出手,余季州心中一驚,側身驚險躲過,順勢拔出手中長劍,轉身縱劍直刺尤小刀而來。
尤小刀心中佩服,如此突然襲擊,化險為夷之餘還能立馬化成攻勢,不愧有殺師的手段,但是尤小刀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嘴角依舊掛着微笑,只差三五步的距離,余季州心中疑惑,略緩劍勢,盡力感知周圍變化,突覺背後一陣刀風接近,緊繃全身向右側一躍,立於橋沿。
剛剛從尤小刀手中飛出的匕首又飛了回來,尤小刀沒有停歇提勁直衝而上,余季州腳步剛穩,不容多想,雙手握劍,轉劍為刀,使出飛鶴沖天,躲開尤小刀此次衝擊,正準備順勢出擊,尤小刀已經消失在了霧中。
余季州立定橋頭,調勻氣息,戒備四周,心中念想,此殺手身法奇快,可隔空御刀,說我有一萬賞金,如此賞金必是出自當今世上三大殺手組織,攬月閣、萬花宮、長生殿。萬花宮幾近女子,長生殿手段狠絕,滅門越貨,寸草不生,想來只能是攬月閣了。我任務還未完成,決不能死在這裏,隨即雙手持劍運氣,「撥雲見日」,從余季州體內迸發出多道氣勁急速旋轉「開」,原本橋上的大霧被其用內力強行震散,只見霧散之後,尤小刀笑着蹲在左側橋沿,雙手下垂,仿佛在看戲一般的看着他,他的匕首呢?
「天時地利,你破了這麼完美的場景,看來是時候結束了。」尤小刀收起了微笑,走到橋上,一步,兩步,三步,又輕,又緩,余季州雙眼緊盯,漸漸的眼睛有些迷離,好像又有些看不清,再定睛一看,眼前的尤小刀已經不見了,這是什麼詭異身法!啊!肋下突然中刀,余季州一口鮮血從口中噴出,揮劍一砍,尤小刀又跳到了另一邊,同樣的步法,一步,兩步。余季州迅速點住肋下穴道止血,哼,歪門邪道,使出「刀橫四海」,這招曾是極刀門老門主擊敗燕山四霸時的招式,如今余季州無奈之下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