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初代狐狸精、傳說中的情場高手，妲己自然已修煉得不食人間煙火，不是一般的高深，因此波瀾不驚地對鍾無艷的挑釁選擇了視而不見，自顧自嘆了口氣，去繼續未完的插花事業去了。自然，作為狐狸精的鼻祖，在狐狸精的殼子下面是什麼一樣風景，那可是是外人不可輕易猜度得到的，女漢子鍾無艷自然更沒門。

    鍾無艷靠在門框上，邊酌着小酒，邊期望妲己有那麼點反應。

    但是妲己什麼反應都沒有。

    她有點火辣辣的失望，這火辣辣的失望弄得她有些抓狂，這抓狂在酒精的作用下被成倍的放大，於是乎她有種掏出巨錘的衝動，想將妲己敲碎了看看，這傢伙到底是什麼結構的衝動。衝動歸衝動，鍾無艷心裏雖失望，面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一邊端着酒杯慢慢回到咖啡桌前坐下，一邊顧左右而言他：「喔，你這裏我記得才裝修沒多久，怎麼門也破了，窗戶也爛了？這房子租給你的時候，可是完好無損的呢。」。

    妲己眼波輕轉，若無其事道：「遭了賊了！你看看，你這物業做的，賊跑進來，連個影子都看不到，丟沒丟東西都不知道。啊對了，今天早上就發現少了好多酒，所以，那個日本留學生不能怪我。嗯……我的物業費啊，算是白交了！也不知道你們一天在管什麼，連個賊也……看不住。」

    「唉？這可真是冤枉！」鍾無艷立刻職業習慣般地嘆道：「物業可是全天候有攝像頭看着你的房子的啊！我們連個影子都沒看見！至於是不是你怎麼有什麼內鬼……那就不知道了。你也知道的，對於商業糾紛，法律上是需要提供證據的。」他指頭支着下巴思索了片刻，口風一變：「昨天下午有人向我報告，尊敬的皇家修繕委員會派駐了工程師，來這裏拉走了一些破碎的玻璃，看來就是這裏了。你也知道，對於皇家修繕委員會，我們這樣的小公司想來是沒有什麼權利阻攔的，甚至連問一下都是不行的。我當時還在奇怪，到底是誰、為了什麼，有這麼大的面子能搬得動他們，現在看來這個答案肯定藏在妲老闆這裏。呃~~……丟東西這樣的事情碰上這種高層次的生意往來……我們物業可是沒有多少辦法處理的，除非……你能先給我解釋一下這其中的關節，我才好跟派出所的趙所長來調查調查。」

    鍾無艷話語平淡，但是卻一直盯着妲己。妲己臉上微微有些不善。

    「你是啥時候開的店來着？」鍾無艷突然改口問。

    妲己想了想，挑着眉毛突然冒出一句極有詩意的話：「我來的時候，桃花灼灼，梨花如雪，一員壯漢掃花愁。」支部過她這兩句說的有些發泄的味道在裏面，而眼睛帶着一絲銳意甩了鍾無艷一臉的淺笑。

    鍾無艷正咽酒，冷不防聽到這兩句，嗆了個正着。等她平復了呼吸，正要再說上兩句，一聲琴弦響動，門外轉過一個紫衣白髮的年輕人。

    高漸離回來了。

    高漸離是個比較神秘的傢伙，說神秘，是因為這傢伙不止是從來不說什麼實話，連他的來路、為什麼來這長安城也是個謎。他自己從來不太跟別人閒聊，別人想知道也無從打聽，至於妲己留下他在咖啡館裏面喝咖啡，那是個謎中的迷，這傢伙三天兩頭就不見了蹤影，但從來不見妲己有什麼不滿意。由於這傢伙身上的迷太多，他的一身樂師的本事便成了掩飾這些謎題的最好擋箭牌，他只要一開始走曲子，基本上四周的人都會被優美的樂曲勾了魂，忘了他的神秘之處，也忘了再去關心他從哪裏來，要往哪裏去，如此一來也就沒有人再來注意到他本身的神秘。

    這是鍾無艷對於高漸離的印象。

    「呦？石姐姐在這裏啊？」高漸離看見鍾無艷，禮貌性地打了個招呼。

    鍾無艷卻撇嘴笑了笑，看得出來，酒有些上頭，妲己給她上的酒，已經被她喝了快一瓶：「帥哥！來，彈首曲子，讓姐姐們放鬆放鬆！好長時間沒聽曲子，耳朵都快長繭了。呃！~~」鍾無艷說着，打了一個酒嗝。

    鍾無艷的樣貌並不出色，但也不差，此刻帶上點酒力，倒也微微有些風情，可偏生她酒風不好，酒喝的越多，話越粗，高漸離聽得為之一愣，皺眉道：「音樂，是用來陶冶情操、放鬆心情的，卻不是借酒消愁的時候下酒的菜。姐姐想聽等到清醒了我給你彈首好聽的！」

    鍾無艷微醺，敲着桌子粗聲大氣道：「姐讓你彈你就彈！哪來那麼多廢話！？」

    高漸離卻也來了脾氣，頂道：「在下不對着酒鬼彈！」

    「酒鬼！？你敢說我是酒鬼？」鍾無艷不知哪裏的力氣，一把將桌子掀了開來，妲己正將後面一瓶花也插完，正抬起頭來準備收工，鍾無艷這一掀桌子，兩瓶花立時飛上了半空。妲己穿着高跟鞋一聲驚呼，飛旋到半空將一個「追星攬月」，將兩瓶花穩穩抓在手裏，半蹲落地放在桌上，抬頭看了看她，淡然道：「我的花！石姐姐，你差點讓我白辛苦了這半天！你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憐香惜玉？」鍾無艷聽到這四個字，似乎才有些微微清醒過來：「哦，這是你店裏。不好意思，我喝的有點大了。」

    酒已經有些上頭了，但她還保持着一點清醒：「好！，看在妹子的面上，姐不跟你玩了，拜拜了！」

    鍾無艷微微搖着出了咖啡廳，消失在晌午的陽光中。高漸離一臉嫌棄，道：「怪不得沒人要！」

    妲己扭頭看了看高漸離，道：「別這麼說她，女人的世界，你不懂！她呀，始終不知道……算了，那是她的事情。對了昨天的音響效果好像還差一點，我怎麼聽都覺得還是差一點，你應該去調調。」然後一扭頭就要去操作間。高漸離在後面問道：「老闆娘，今天我們就不開點了吧，破成這樣了沒法營業呀。」

    妲己回頭看了眼：「你隨便。」然後婀娜着走進去了。

    高漸離嘟囔道：「什麼叫隨便？」，儘管咖啡廳裏面，他是最隨便的一個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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