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過蕭胤這個名字,原來很久以前,她與蕭虞閒來下棋玩時,便誇了蕭虞的棋藝,蕭虞回答說,這都是哥哥蕭胤教的,哥哥的棋才叫出神入化,是個棋魔。
而眾所周知,齊王是當朝最會弈棋的人,這一點,倒和錦書口中的蕭胤,沒有二致。
但不管是哪一條,若是真的,就足夠要齊王的命了。
清華聽得頭皮一陣發麻,但她還是快速恢復了鎮定,穩穩回道,「那又如何,這裏,沒有人見過蕭胤,就算棋在齊王處,也不能說齊王與他有什麼相干。玲瓏棋是罕見珍品,愛棋之人皆想得之,齊王若是費了心思,從別處搜羅了來,又怎麼樣呢?」
「娘娘不必急着替齊王開脫,究竟怎麼樣,你悄悄地去查,不就都清楚了麼?」
清華心中搖擺不定。錦書恨齊王,她是知道的。那麼,她會不會故意利用這一點,而設計陷害他呢?
她仍是信不過錦書。
於是,清華終於站起身來,只道,「好了,你安心養身子,其餘,不必勞神。」
清華快步離了承雲殿,心中惴惴不安。
無論如何,齊王那裏,是必得要查的了。
清華將此事說與了重山聽,重山倒是沒有顯得那樣吃驚。
重山有些頭痛,此刻便平躺着,將頭輕輕枕在清華的腿上,微微閉目,低聲道,「我一直不放心他,所以才將他留在了長安。就是不知,他與這案子,究竟牽扯多少。」
清華一邊溫柔地替他揉着額角,一邊瞧着他平靜而溫和的面孔,那緊密而修長的睫毛像是羽毛一樣覆在雙層分明的眼皮上,他這時候的樣子,多了些儒雅,少了些輕狂。這些年,重山的面容清瘦了,也多了些稜角,而眼周亦平添了一些皺紋,笑起來時便更加明顯,但他的眼睛卻一直都是很漂亮的,所以,即便有了皺紋,也還是很好看。
清華心動,悄悄低下頭來,往他額上留下一吻。
重山忽然眼皮一胎,不禁輕笑道,「皇后在做什麼?」
清華不好意思,只道,「便是,覺得,陛下生得很好看。」
重山笑道,「皇后與朕多年夫妻,如今才發現朕的好處麼?」
清華知他調笑自己,便嘴硬回道,「也不是,只今日覺得好看。」
重山便重新坐了起來,頭也不疼了,道,「我卻是日日都覺得,你好看呢。」
說着,便慢慢朝清華湊了過來,兩人溫存了片刻。
過了幾日,重山還未召得齊王入宮,便聽說齊王府失竊了,丟了不少重要的寶物。
重山與清華皆想,這下可好,問都沒問,便要來個死無對證了。
誰想齊王這邊,卻主動入宮請罪了。
「此前,樂夫人賜給臣的一副好棋,也給賊人偷去了,臣看守不力以致恩賞之物旁落,特來向陛下,娘娘,夫人請罪。」
樂揚在此,只擺手道,「算了,又不是正宗的玲瓏棋,不過仿的罷了,不必太可惜了。」
重山一聽,便疑惑道,「仿的?」
樂揚忙道,「先前,臣妾偶然得了一副好棋,聽說是照着玲瓏棋做成的,臣妾自己留着也無用,便想着給齊王好了,雖說不是真的,也已十分難得了,至於真的玲瓏棋,臣妾也沒有打聽,不知在何處。」
清華便道,「哪裏來的賊人,這般張狂,偷東西竟偷到了齊王府了?齊王府也是有府衛的,看來,不是一般的賊人吧。」
「陛下,何不助些人手與齊王,好好查一查這幫人,便是不為追回失物,也要給他們點顏色瞧瞧,怎麼就由着他們,在天子腳下撒野了?這回偷了齊王,下回,還不得偷到宮裏來了?」
重山便道,「也好,便叫安王協助,如何?」
齊王便道,「除了夫人送的棋,也不是什麼重要的物件,臣怎麼敢勞安王大駕,替臣追查這些個小毛賊呢?」
清華便笑道,「正要安王對付他們,才顯得出手段呢。你信陛下,沒有錯的。」
齊王不好推脫,只得答應了。
他知道,安王替他抓賊是幌子,探他的虛實才是真的。
幸虧自己提前與樂夫人要了一副棋,將玲瓏棋一事圓了過去。
他的府中,的確有玲瓏棋,卻不是自己帶來的,而是由人悄然藏在了他的書房。他一見,便知有人要故意害他,所以,才將計就計令府中失竊,丟了樂夫人的棋,便藉此搪塞過去。
而那玲瓏棋,他是永遠地留在了自己的身邊,從此,玲瓏棋,便是完整的了。
對此,清華與重山自然是更加疑心了。
剛傳出玲瓏棋的風聲,齊王府便失竊了,而那丟失的仿品,又恰好不久前才到了他的手中,這一切,未免太巧合了,一下接一下的,連貫得如同那台上的戲本子一樣,合理得過了頭,便如同設計而來。
到底是錦書設計他,還是他設計我們呢?清華心想,齊王此舉,嫌疑也越發地重了,但總歸是沒有證據的。
要找到證據,還得要靠阿禮。
阿禮和流沙骨的人交過手,深知他們的路數,若楚珩身邊有流沙骨的人,便總能找到機會試出來的。
清華有些不安地,對阿禮道,「他身邊那個叫韓夜的侍從,我也見過幾次,可不知為何,每每總覺有些心驚,他又神神秘秘的,若不是此次牽扯到流沙骨,我還,還想不到那上頭去。」
阿禮擔憂道,「你想到長亭了?」
清華點頭。
阿禮立馬道,「好,我便去試試他。」
他也不多問,只是眼神很堅定。
清華卻開始憂愁起來,「倘若這案子當真與齊王相干,你的處境就危險了,旦有風吹草動,便要立馬想法子脫身,務必要全身而退!」
她越想越慌,「不然,還是不要去了!我們另想辦法,大不了先擱着吧!」
阿禮卻鄭重答應道,「我明白了,你放心吧。除了我,還能有誰幫你呢?這案子總算有了些眉目,便要一查到底,不要學那畏畏縮縮的毛病。」
阿禮雖說得灑脫似的,心中卻還是隱隱有些酸楚。他看着清華,隔着一層時光的薄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