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在海還是沙漠,綠色總能帶來無盡生機。 et
這是一座人跡罕至的孤島,生長了大片大片的熱帶雨林,一座石屋內,兩個少年圍坐在篝火邊,火架着的鍋里,幾條肥嫩的海鯛發出誘人的香味。
黑頭髮黃皮膚的少年,拿起一雙筷子在海鯛扎了幾下,轉身在牆角處摸出來兩瓶酒,丟給黑人少年一瓶。
「楚越,這次考核通過後,你應該要離開了吧?」名為傑克的黑人少年擰開酒瓶喝了一口,問道。
他的身材很高大,赤裸着的身紋着一個巨大的蠍子。
「百分之十的成功率,你這麼肯定我能夠通過?」楚越笑着搖了搖頭,那雙笑如彎月的眼睛裏卻閃爍着毫不掩飾的自信光芒。
「如果連你都不能通過,那整個基地我想沒有人能夠通過這次考核了,」傑克苦笑道:「別忘了,你可是龍教官親自帶出來的,也是島唯一一個全部訓練科目都拿到a類的變態傢伙,我總覺得你的身有太多的秘密,和你們華夏一樣,讓人崇敬而又不由自主地想要親近!」
「哈哈,你這傢伙還真是愛說實話呢,不過我喜歡,」楚越哈哈大笑,猛地灌了一口酒,然後低下頭看着鍋里翻騰的熱氣,怔怔出神。
十二歲被龍教官帶到這個島,一晃已經過去了三年。
三年的與世隔絕……
三年的拼命練習……
為的是能夠重回華夏,將媽媽和弟弟從那些傢伙手裏救出來!
這三年,他所有的訓練成績都是a,參加的每一次試煉任務都從沒有失手,像傑克說的那樣,如果這樣的表現都無法通過考核,那還有誰能通過?
不要說百分之十的通過率,算是百分之一,他楚越也要去爭!
三年來,他無數次從噩夢驚醒,夢到自己在黑夜奔跑,身後是數不清的黑衣人,他們面容模糊,一如多年前帶走媽媽和弟弟的那個夜晚!
而那個身為丈夫和父親的男人,那樣一動不動站在那裏,任憑那些傢伙在他們眼前帶走媽媽和弟弟!
他哭,他鬧,不顧一切地想衝過去救媽媽和弟弟,但卻被那個男人死死抱在懷裏,無論他怎麼用力都無法掙脫。
事後,他怎麼也想不明白,那個在整個華夏都能夠讓人無忌憚的男人,怎麼會保護不了自己的妻兒?又怎麼能眼睜睜地看着?
還是說,這一切都是經過他允許的?
想不明白,自然無法原諒,於是他選擇逃課,整日混跡在酒吧、娛樂場所,以此來表達自己的憤怒。
但那個男人卻越發地忙,忙得根本沒時間來管自己,最後還親自將他送到了這個島。
他無所謂,原本也不想再看到他,所以沒有絲毫抗拒地跟着龍教官離開了那個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甚至連頭都沒有回……
「嘿,想什麼呢?」傑克有些擔心地拍了拍楚越,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楚越抬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後拿起傑克面前的盤子,為他挑揀了一塊最肥的海鯛:「來來來,吃魚吃魚,這幾條海鯛可是老子用命換回來了,不過軍功章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今天要不是你幹掉那幾條海蛇,別說吃海鯛了,我恐怕都已經沉屍大海了!」
傑克接過盤子,看着楚越那微紅的眼眶,仍是不無擔心地問道:「楚越,你真的沒事?」
「沒事,我能有什麼事,是突然間想到了一些過去的人,」楚越使勁揉了揉臉,哈哈大笑道:「不過話說回來,傑克,你丫的槍法還真是變態啊,這次考核通過後,你是想留在組織成為一名殺手,還是回你那非洲老家當酋長?」楚越微笑地問道。
「我和你不一樣,我來這裏是為了躲避我的哥哥,我並不想當酋長,只是想過一種自由自在的生活,這裏很好,我想我應該會繼續留在組織!」傑克說話間,眼神變得黯淡了一些,但很快恢復了過來,他真誠地看着楚越,道:「說不定,以後我還會去華夏找你,到時候,你可別不認識我了哦!」
「傑克,」楚越收斂笑容,滿臉真誠地看着黑人少年,道:「我的好兄弟,永遠不要說這些傷感情的話,我隨時歡迎你來華夏,到時候我一定好好招待你!」
「既然你說我們是好兄弟,那麼,楚越,你一定要答應我,當你在華夏遇到危險的時候,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傑克同樣真誠地點了點頭,將右手伸到了楚越面前。
看着傑克伸過來的手,楚越的眼裏,突然間有些模糊!
「對了,次麗莎老師教我們華夏語言的時候提到過,你們有一句叫什麼君子一言……後面那句是什麼?」傑克抬起頭,很認真地問道。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楚越哈哈笑着,回答道。
「對,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傑克也笑了起來。
兩隻酒瓶清脆的碰撞聲在這間四處透風的石屋內緩緩迴蕩。
「楚越,楚越……」屋外,突然傳來氣喘吁吁的叫喊聲。
一名差不多年紀的少年推開門,大口大口地喘着氣,看着楚越道:「龍教官有事找你!」
「知道是什麼事嗎?」楚越站起身,問道。
「不知道,不過我看龍教官的樣子有點嚴肅,你還是快點趕回去吧!」
楚越的臉色微微一變,記憶,還從來沒有看到過龍教官嚴肅的樣子。
難道是……?
想到這裏,楚越的拳頭緊緊捏了起來,一股強烈的不安突然間涌了心頭,他使勁搖了搖頭,不讓自己去多想。
「傑克,欠你的這頓酒,下次再補!」楚越朝着傑克歉意地笑了笑,將手裏的酒瓶遞給那傳訊的少年,沒有再說什麼,急匆匆朝着基地的方向衝去。
屋外的天空,烏雲密佈,仿若世界末日來臨一般,有風吹來,海浪呼嘯,如陰鬼嚎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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