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小時後,伊勢山。看書否 m.kanshufou.com
吉普車門大開,顏蘭玉披着大衣,頭髮凌亂地露出繃帶,精疲力盡地坐在後座上喝(熱rè)水。
不遠處于靖忠席地而坐,周暉頤指氣使地罵他:「一把年紀了做事都不動動腦子!為什麼不把吳北一起拽去!為什麼不在原地等待救援!一個人扛密宗掌門,你好了不起是不是?雄(性xing)激素分泌過多青(春c混)期終於來到了是不是?下次再這樣休想我幫忙!別做夢當我的三女婿!」
「……」于靖忠虛弱道:「你特麼閉嘴……」
伊勢山燈火通明,帶着探照燈的直升機緩緩降到樹林上空,氣流掀起巨大的呼嘯。
(日ri)本警方和中國大使館外交人員同時趕到了,雙方隔着一片狼藉的伊勢山展開了激烈交涉。
吳北好不容易收拾完自衛隊和密宗門弟子,一動不動地躺在地上裝死企圖矇混過關,結果被東北洗剪吹小哥帶人從死人堆中扒了出來。一群人圍着二組長哭天喊地,正鬧得開心時,周暉一個箭步大腳開到,瞬間只見吳北閃電般一骨碌起(身shēn),活了。
吳北被周暉拎着耳朵拽去對付(日ri)本警方,二組長全(身shēn)皺巴巴的阿瑪尼黑風衣,一手抄擴音喇叭,一手呼地從地上扛起單人火箭炮,沾着硝煙和血跡的帥臉異常凝重:
「咳——咳!上面的人聽好了!國安六組任務清場,你們有三分鐘的時間逃離,你們有三分鐘的時間逃離——!」
周暉在不遠處聽得額角抽搐,一時竟分不出是於副更欠揍,還是二組長更討打。
然而吳北的威脅還是管用的。二組長(身shēn)為一個傷(春c混)悲秋、心黑手狠、殺人毀屍滅跡前還要感嘆兩句「風兒為什麼這樣大」的靈魂藝術家,常年在東北境內搞黑幫活動,中(日ri)邊界赫赫有名。如果舉不太血腥的例子,據說(日ri)本一半的盜版光碟都要走他的流通線路;血腥點的例證就更多了,什麼跨省聯合福建人上門追砍山口組啦;當着(日ri)本某參議員的面深(情qing)撫摸櫻花樹說「我想讓這裏的櫻花來年開得更紅艷」啦……
國安六個組長中,吳北在(日ri)本的知名度一騎絕塵,吊打周暉都綽綽有餘。
二組組員們也沒閒着,洗剪吹小哥帶人摞起袖子,把密宗門弟子的屍體揀出來,綁成一排,如人(肉rou)盾牌一樣頂在前面。警方從直升機上往下一看,滿地是(身shēn)着狩衣的(陰yin)陽師屍體,頓時毛骨悚然。
這種(陰yin)陽道之間殺來殺去的紛爭,當地警視廳知道自己做不了主,要是武力羈押的話誰知道這幫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會幹出什麼事(情qing)來。警方只能暫時退避,丟下幾句「我們將匯報上級警視廳,由被害者的門派進行交涉」,然後直升機掉頭,飛快地下了山。
吳北摔了單人火箭炮,一(屁pi)股坐到地上,深(情qing)凝視着遠去的直升機:「媽的,早這麼聽話不就好了。」
周暉咳了一聲,繼續轉過頭罵於副:
「就你能,就你會裝((逼bi)bi),不是想當正常人嗎?正常人早被那密宗掌門搞死了好嗎?老牛吃嫩草枯樹開新花,看你那慫樣兒,年薪沒有兩百萬還敢學人談戀(愛ài)。中國三千萬剩男就是三千萬個你,這年頭搬磚的工資都比你高,再給老子逞能下去,總有一天作死你自己……」
于靖忠一邊點頭稱是一邊低頭摸煙,煙盒浸透了血,甚至連濾嘴上都染了血跡。
不遠處顏蘭玉想幫忙勸解,掙扎着要下車,(身shēn)後卻響起一個聲音:「你怎麼樣?」
顏蘭玉回頭只見是楚河,正從另一端上了吉普後座。
他遲疑了下,坐回去笑道:「謝謝您,明王(殿diàn)下。如果不是您的話……」
楚河打斷他:「這種話不用說了。」
他探(身shēn)撥開顏蘭玉的頭髮,看見他頭頂上那道可怕的撞傷已經結了痂——那是之前被鳳凰血稀釋過的水洗過的緣故。除此之外,他(身shēn)上到處是撞傷、擦傷,非常嚴重的是一隻手被燒得皮(肉rou)黏連,另外肋骨不知道斷了幾根,這兩處都只被周暉做了初步應急處理。
楚河維持這個探(身shēn)的姿勢,一動不動盯着他。
兩人在昏暗的車廂里近距離對視,顏蘭玉清晰地從楚河眼底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不由微微向後一仰:「這……明王(殿diàn)下……」
「別動。」
「……」
顏蘭玉滿心問號,半晌只見楚河眨了眨眼,睫毛微濕。
足足過了三十秒,楚河又眨眨眼,這次眼眶已經風乾了。
顏蘭玉嘴角微微抽搐:「(殿diàn)、(殿diàn)下……」
「沒辦法,」楚河無奈放開他,撲通坐到車座上:「我就是哭不出來。」
顏蘭玉:「………………」
楚河非常遺憾,只得再次咬破無名指,取一滴心頭血,滴在顏蘭玉的水杯里讓他喝。
那水刷然沸騰,立刻散發出濃厚的鐵鏽味,顏蘭玉只得捏着鼻子小口小口的咽下去。很快,隨着液體進入胃部,他快要麻木的劇痛的肋骨和手臂都漸漸輕鬆起來,內臟仿佛被暖流熨燙過一樣妥帖,不由自主長長出了口氣。
半杯水喝完,他低頭一看自己的手,燒焦的皮膚正以(肉rou)眼可見的速度乾涸、結痂。
雖然手臂傷痕累累的模樣非常醜陋,但比起之前血流不止的樣子已經好太多了。
「真……真神奇……」
楚河說:「對全無法力的人起效比較快,因為沒有自(身shēn)抗體的干擾。」
這句話尾音剛落,車廂驟然陷入了靜寂。
顏蘭玉長長的眼睫低垂,定定地盯着水杯。
裊裊白霧中他的(身shēn)影清瘦而疲憊,眼神朦朧不清,仿佛連俊秀的臉頰線條都融進了昏暗裏。
「我試圖保住你的五芒星,但從地獄回來的時候它就熄滅了。但我想它應該保護了你的魂魄,不然像你這麼衰弱的靈魂進入地獄時,有很大的可能(性x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