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東西,好像在對自己說話。一窩蟻 m.yiwoyi.com
他忽然有這種感覺,但實際上,並沒有聽到任何聲音。可是就這樣拿了起來,也不知道能做什麼。放下,又捨不得。
這算不算是一見鍾情
他就這樣抱着琴,傻傻地站在垃圾堆前。
「喂,你別撿那種東西,沒用的。」邯走了過來,好心提醒道,「這東西完全都廢了,沒用,快丟了罷。」
他搖頭,扭開了身子,不讓邯碰這個琴。
邯一愣,還沒說什麼,就聽那邊喊道。
「銀子這裏有銀子啊,不止是銀子,還有珠寶哈哈哈,發財了」
邯趕忙丟下他,也過去爭搶。
「邯哥您都拿了那麼多了,給別人留點行不行」
「搶到了搶到了一顆珍珠我嘞個乖乖,這麼大,得值多少錢」
「哎,這邊還有」
眾乞丐依然在垃圾堆里蜂搶,搶到瘋狂。不知為何,今日的垃圾堆里,居然有着這麼多寶貝,而且是真金白銀的寶貝
他默默站了一會兒,轉頭離開。
這不是他要離開,好像有種感覺,是琴要他離開。
也是,這裏也沒什麼可待的。
獨自回到了巷子中,他一直乞討的小地方。真是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他離開了這麼會兒,空空的破碗,還有墊地的破布,都沒人動過。
「呦呵,回來了,撿到什麼寶貝了」
他抬頭,見又是那幾個小混混。沒說什麼,默默地放下琴,隨意地走到小混混們面前。
小混混剛吃過虧,心有餘悸地後退幾步。
「退什麼咱們有了厲害的東西,不怕他的」
混混頭說着,嘩啦亮出一把小刀,指着他的鼻子,道:「怎麼樣這可是真的刀,怕了吧。」
怕
他盯着那把小刀。
那可真是一把小刀。混混頭握着刀柄,前面露出來的刀刃,還沒有刀柄長。看上去特別想是大人拿了個孩子的玩具,怎麼看怎麼搞笑。
他大步上前,一把抓過去。刀刃從指縫劃空,他的手一把握住混混頭的手。和之前一樣,用力一扭,混混頭痛叫一聲,刀就脫手了。
他淡淡地看着他們,道:「被你們欺負,也有幾年了。你們要知道,人都會長大的。我已經不是當年的小孩子,不會任你們欺負了。」
混混們傻眼,互相看了看,帶着老大灰溜溜逃走。
他偏頭,看看地上的琴,有種它在笑的感覺。
不知為何,他再次把琴抱起來,席地而坐。好輕,似乎沒什麼重量。也是,木頭都破成這樣了,能有什麼重量。
伸手在琴弦上拂過,從低音到高音,音色乾淨通透,完全不像是壞掉的東西。
嗯
他再次撫弦,當真不是自己聽錯,而是當真琴音非常好聽。
真是奇怪了,這麼好聽的琴,怎麼會被丟棄
啊,也對,連夾層的金銀珠寶都被丟棄。這樣好聽的琴有着這樣殘破的琴身,怕也是讓新的斐老爺看不順眼了。
唉,大戶人家,就是奢侈。
「琴寶寶,你原來的主人不要你了,我要你,如何」
他呆然說完,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傻透了。琴就是個木頭,跟它說話,能有什麼反應。難道無聲,就代表默認了麼。
嘩啦。
琴從他膝上微微滑偏,正好琴頭衝着他。琴頭上刻着一個「雅」字,應該就是這琴的名字。
他忽然就開始鬧彆扭,什麼嘛,這個琴都有名字,為什麼他沒有名字
「輕雅」他喃喃自語,忽然靈光一閃,「要不這樣好了,我叫輕雅,你就叫輕音,好不好」
琴無聲,但是有一種不可思議的感覺瀰漫了出來。
「你看,你是被主人丟棄了,我應該也是被父母丟棄了。咱們都是被丟棄的可憐人,所以呢,咱們就該互相照顧。」輕雅微笑,道,「我們都姓輕,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琴似乎是想了想,沉默了下來。
「嗯,就這麼定了。」輕雅很開心,道,「輕音,以後就多多指教了。」
琴依舊無聲。
輕雅好奇地研究了起來,道:「你應該是怎麼演奏的呢」
感覺琴好想哭。
夏日過去,秋風緩來。
輕雅每日除了等待施捨,就是研究如何演奏琴。一個人埋頭瞎研究,完全沒有進展。從那日都過了許久,傳出來的依舊是不成調子的零散琴音。
「小雅。」邯走過來,道,「還在弄琴」
邯知道這琴能彈出聲音的時候,着實嚇了一跳。不過他也不懂,無法判定到底是何緣故。輕雅從不讓旁人碰他的琴,生怕把那琴弄壞了。
要邯說,這琴恐怕已經壞的不能再壞了,除非是有人能弄斷這金屬琴弦。
輕雅見是邯,才點頭,道:「很奇怪呢,總是感覺怪怪的。要怎麼樣才能演奏出一首曲子呢」
邯注視着輕雅,很快臉紅,道:「小雅,要不你去外面走走,看別人是怎麼演奏的,如何」
「外面」輕雅猶豫道,「巷子外面嗎」
邯點頭,道:「外面很大,有很多不一樣的事物。我記得,城裏有個茶館。總會有人撫琴助興。你或許可以去哪裏看看,說不定能知道些什麼。」
輕雅依然猶豫,從有記憶開始,自己所在就一直是這個小巷子的中間。外面是什麼樣的,不知道。因為不知道,有一種恐懼的感覺慢慢澹開。
邯認真,道:「你不是說,不想這樣一輩子做乞丐麼。出去看看吧,如果你能成為一個琴師,也就不需要再這裏乞討度日了。」
輕雅目光一亮,道:「真的」
「真的。」邯應道,「雖然這條路很難走,但你還小,只要耐心走下去,就算到不了巔峰,也不會再是一個乞丐。」
輕雅聞言,十分興奮,然而很快,目光又黯了些。
外面啊,輕雅曾經跑到巷口,悄悄張望隔壁的巷子裏,那些討厭的小混混。猶記得,那邊的巷子,比這裏更加陰暗。有人打人,有人被打,有人被搶,有人被偷完全不像他所在的這條巷子,有邯哥在,沒人敢鬧事。
「邯哥,外面是什麼樣的」
輕雅還是有點怕,如果外面都是那樣打來打去的,該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