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再回過神來時，看到的是夢柯那焦急的眼神。

    「呼……你終於醒了。」

    林南還沒從剛剛的神遊太虛之中緩過來，木訥的看着她，「成功了嗎？」

    夢柯看着他的眼睛，一副意味深長的神色，「應該吧……剛剛我看已經結成了陰陽瞳印，但現在……又恢復了原樣。」

    什麼意思？這到底算是成了還是敗了？

    林南掙扎着坐直了身子，正想問一問那個金毛，卻見面前居然站滿了人。

    從服飾上看，這些都是金狐的教徒，而他們此刻正圍在不遠處，一個個都低頭不語，沒有一絲聲響，看着很是詭異。

    「他們這是……？」

    話音剛落，那些人忽然不約而同的轉過身來，向林南投來數十道柔和的目光。

    接着，他們左右分開，現出了剛剛被他們圍在中間的金狐。

    就見金狐盤腿坐在那裏，雙目緊閉，臉上還掛着那熟悉的微笑。

    「他……？」

    「他死了。」夢柯心情複雜的說，「就在你成功結成瞳印的時候，他就已經……油盡燈枯。」

    他死了？

    難怪剛才他不給自己喘息的機會，一副趕時間的模樣。

    原來他真的是在趕時間——他是在與他自己的壽命賽跑。

    「如果能同時為你覺醒兩隻眼睛，不但你的痛楚會減少，而且他也不會因此油盡燈枯。」

    原來如此……

    回想起金狐先前的種種神情，他似乎早就知道，一旦為林南覺醒陰陽瞳印，他的身體肯定會支撐不住。

    所以從那時起，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遺言？

    難怪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原來他早就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這一刻，林南的心情就和夢柯一樣，十分複雜。

    這個與他根本不熟，甚至不久前還是你死我活的敵人，卻為了幫他而犧牲自己，這讓林南一時不知該用怎樣的態度去審視此人。

    或許……金狐這樣一個不可一世的傢伙，接受不了曾經為其盡忠盡責的三煞教，會在這時候擺了他一道，於是想利用林南替他報仇。

    亦或許……他知道自己斷了一臂後，無法再保護這些教徒，所以想為他們找到一個庇護。

    林南不禁一聲輕嘆：無論怎樣，這傢伙在最後一刻還是幫了我一個大忙，無論如何，我答應你的事也一定會做到！

    想到這，那些教徒忽然一齊向林南走來。

    林南警惕的站起身，還未開口，就聽為首的那位首領說道，「教主在彌留之際，任命您作為我們的新教主。

    從今以後，我們都將聽從您的指示。」

    說完，他們又一次整齊劃一的單膝跪地，對着林南低下頭去，同時右手握拳，緊帖胸口，完成了一次他們自己的至高禮儀。

    忽然變成了教主……林南多少有些不適應，但既然先前答應了金狐，以此作為助自己覺醒瞳印的條件，那麼他也就沒有推辭的打算。

    於是，作為新一代教主，林南問出了關於本教的第一個建設性的問題：「這個教……叫什麼名字？」

    連教名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的成了教主，這話林南自己聽了都覺得滑稽。

    但他們卻並不覺得好笑，首領一本正經的回答道，「此地為『大世界』的入口，前教主將此地命名為『界門島』，本教世代守護此島，於是名為……」

    林南脫口而出，「界門教？」

    首領微微一愣，「呃……不，是『開明教』。」

    林南哭笑不得，正想問問這名字和他剛才說的那些有毛關係，就聽夢柯在他耳邊說道，「神話傳說中，守護天界之門的神獸，就叫做『開明獸』。」

    「……小人族的神話？」

    「不，出自《山海經》。」

    原來如此……

    呵，算我沒文化了……

    夢柯依舊處於魂霙的狀態，顯然此時這些教徒是沒法看到的，或者說是她不想讓其他人看到，所以此刻林南與她的對話便像是在小聲嘀咕。

    首領見狀，疑惑的問道，「教主……是不喜歡這個名字嗎？」

    「不不，有文化、有內涵，我喜歡。」

    聽他這麼說，眾位教徒面面相覷，面露欣喜的互相點了點頭，仿佛他們精心準備了一份禮物，而對方則表示十分滿意。

    「說起來，據我所知這『大世界』是你們前教主畫的一個餅……呃，我的意思是，這就是一個虛構的地方。

    但聽你們所說，這地方莫非真的存在？」

    首領不假思索的點頭道，「當然了，不過那地方只有教主，和他的客人們可以去往，我們從未去過。」

    「客人？」

    「聽說都是教主邀請來的，不過很少會有這樣的客人，每次都是由教主親自將他們帶去那個『大世界』，但之後就從未見過那些客人再次出現，應該是留在了那裏。」

    聽起來，這所謂的客人就是那些入神者。

    而這些教徒也的確對金狐做的那些勾當毫不知情。

    不過這個「大世界」……難道真的存在？

    林南立刻追問道，「那個世界的入口在哪？」

    首領向廟宇中的那枚玉碑一指，「就在那裏。」

    那個玉碑……是入口？

    林南半信半疑的走上前去，上下打量着這塊碑，這時他忽然有種熟悉的感覺。

    這份熟悉……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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