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皇帝想要放權了,似乎是打算將大權進一步的朝着皇太孫的手裏轉移,這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自從大朝儀、正旦之後,洪武皇帝就不會輕易在朝堂出現。沒有傳出任何皇帝身體有恙的消息,就是單純的下旨讓皇太孫主持早朝。
就算是春闈,老朱依然是沒有出面,依然是打算讓朱允熥來處理好這件事情。
看着空蕩蕩的龍椅,已經站在丹陛上的皇太孫,大傢伙也都知道皇帝的決心了,真要是皇帝忽然打算傳位,好像也沒什麼好新鮮的。
這是大明第一次將會試分為南北二榜,給出的名額自然也就是分地域了。
南方的士子自然不滿,覺得他們的機會被搶走了一些。可是沒辦法,現在朝廷的政策就是如此,讀書人也只能接受。
朱允熥自然會關注會試的事情,百官們也都心裏明白。朝廷要平衡南北官員比例的決心很強,有着一系列的政策。
這一次如果誰敢在會試做些手腳,那麼下場毋庸置疑的悽慘。不只是禮部非常的緊張,錦衣衛等衙門也都非常的關注。
主事的官員都謹小慎微,他們自己不敢去犯錯,生怕手底下的人犯了錯被牽連,這時候可不能起大案啊!
張輔來到都督府,見到徐輝祖說道,「魏國公,殿下令下官檢閱中都留守司。」
徐輝祖看向張輔,認真問道,「可有殿下手諭?」
接過手諭之後,徐輝祖才說道,「既然有殿下旨意,我自然會辦。只是不知郡馬何意,無需我做事。」
徐輝祖這麼說也沒問題,調令不需要徐輝祖簽,人員也不需要他來調動,基本上是不需要徐輝祖這個魏國公在這件事情表態。
張輔就認真說道,「殿下令我檢閱留守司兵馬、查驗武庫儲備,再有就是督造一眾勛貴府邸營造之事。只是許多事實在不清楚,特意來叨擾國公。」
如果是其他人,徐輝祖不見得就會在這些事情上給與一些方便,因為那不是他的性格。
但是眼前這位不一樣,雖然張玉、張輔身上都沒有爵位,可是這個張輔是皇太孫的姐夫,這麼一點就足以重視了。
中都留守司很特殊,一般都是勛貴才能接觸,甚至就算是勛貴當中,也只有外戚屬性重的才能夠過去統領、練兵。
這也是個鍍金的機會,去中都留守司歷練一兩年,回來基本上就是都督僉事了,可以有機會在五軍都督府的一部嘗試着管事。
「昨日隨郡主入宮,有幸見到了皇重孫殿下。」張輔就恭賀着說道,「陛下實在愛護殿下,一直都抱着。」
徐輝祖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容,他的外甥就是皇重孫,從各方面傳出來的消息都是皇帝陛下已經開始親自教養了,這樣的待遇就是如今的太孫都沒有。
徐輝祖強忍着開心,說道,「你我都是外臣,不好說宮闈之事。我還是和你說說勛貴人家吧,都是老家走出去的,好些事情要說清楚。」
這一次告老還鄉的勛貴不少,工部、五軍都督府自然是要負責營造勛貴養老的府邸了。
規格等等基本上是確定的,但是一些老將的喜好、家世等等,還是同樣出自淮西勛貴集團的徐輝祖更加清楚一些。
這些也是張輔過來詢問的原因,有些差事看起來是比較簡單,是明擺着給立功的機會。可是如果辦砸了,那就成了笑話。
所以說謹慎一點絕對沒有壞處,現在還年輕、機會也有了,那自然也就要努力的把握住。
朱允熥召見蔣瓛,問道,「南方士子們已經入京了,可探聽到了一些士子投遞拜帖、文章的?」
蔣瓛謹慎的回答說道,「回殿下,歷年科舉都會如此。不只是會試、鄉試也是如此,多有士子投遞文章以期考官、顯貴賞識。」
聽到這個回答,朱允熥就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看起來今年也是如此了,也是。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若有貴人相助,做事就是要順遂一點。」
蔣瓛就忍不住緊張起來了,實在不知道皇太孫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意思。現在這位儲君的心思越來越難猜測,得小心一點才行。
朱允熥也沒多管,繼續問道,「那可聽到外頭有兜售考卷、或是傳聞科舉試題的?」
這也是以往的『慣例』,只要是涉及到了科舉考試,總會有人會說提前知道了考試的內容,或者是一些泄密等等。
「臣等查了幾個,無非就是地痞無賴坑蒙拐騙,只是也有人上當。」蔣瓛就回答說道,「那些地痞無賴都準備發落,士子們暫無罪名。」
這也是正常的事情,別以為讀了書就什麼都懂。尤其是到了會試的階段,有些人為了能夠金榜題名可謂是無所不用其極,也會抱着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
朱允熥也沒多在意這些事情,「繼續盯着,若是真的有試題泄密,或是考官家眷、奴僕在外面招搖撞騙,立刻給我拿下。」
這件事情實際上都不需要朱允熥提醒,真要是有所發現,蔣瓛肯定是讓手底下的人立刻就直接動手了。
說到底就是現如今的形勢不一樣,這是第一次南北兩榜分榜考試,整個天下都看着呢,真要是出了差錯就不得了。
所以在這個時候就算是再謹慎都不為過,也沒人能夠擔得起如此罪名。
既然一切都看起來是正常的,朱允熥也就可以安心了。他確實不希望南北榜出現差錯,這關係着以後的朝堂格局,關係着收歸北地士子的人心。
這時候就應該嚴肅的對待,所以不要說一些貪官污吏了,就算是勛貴外戚在這件事情上胡來,朱允熥也不會有任何的容忍。
這是絕對意義上的大事,是根本性的政策,絕對不容許有人在這個時候去搞破壞。
在蔣瓛離開後,道衍就說道,「殿下,臣以為此次分榜考試當慎重,張榜之時也該將中榜者試卷公開。」
只要是第一次,那自然也就會容易引起一些關注和好奇。對於這些事情,也會有非常多的議論。
「那南方士子怨氣會更大,會覺得北方學子的文章不如他們。」朱允熥笑了笑,說道,「若是有士子覺得不服,可以查卷。」
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