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你看他...這還是我生的兒子嗎?」沈夫人目瞪口呆地指着沈度的背影,都快喘不上氣了。
秀芝忙上前給她拍着後背,口裏不住地安慰着。
「夫人,小侯爺當然是您的兒子了,您跟小侯爺生氣可不就是跟自己生氣嘛?」
口水話說了一大堆,終於把沈夫人躁動的心臟給安慰好了。
安靜了一會兒,沈夫人突然皺起了眉,一雙眼裏滿是驚疑。
「秀芝,你說中甫不會是對崔家那丫頭起了心思吧?!」
秀芝愣了一下,立馬就搖頭。
「那怎麼可能?這麼多年了,小侯爺根本沒有理會過崔大小姐。」
沈夫人擰了擰眉。
「正因為這樣,我才擔心...以中甫的性子,若是對那丫頭無意,只怕連一句話都不會多說。」
秀芝卻撇了撇嘴。
「夫人怕是多慮了,小侯爺是什麼人,連陛下都贊他少年天才,崔大小姐居然敢拒婚,小侯爺能不生氣嘛!」
聽了這話,沈夫人雙眉稍展。
「秀芝說的有理,不過,事情既然做到這個份上,就沒有可回頭的了...那件事兒安排下去了嗎?」
「已經吩咐下去了,最遲明天早上,整個上京都會知道,當年的婚約就是一句戲言。」
「那就好。」沈夫人眯了眯眼,「三天後的宴會,給那丫頭也送一份請柬。」
秀芝一臉疑惑,「請崔大小姐來,不會讓人誤會嗎?」
沈夫人卻是輕輕一笑。
「若不請她,反而讓人說閒話。再者,我倒想看看,若那丫頭也來,中甫還會不會參加宴會?」
秀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當晚,崔令儀吃了一碗清粥,再次躺到床上後,才覺得自己真的活過來了。
一夜又是噩夢連連,早起小臉就白的不成樣子。
卜雲雖然滿心疑問,倒也不敢問什麼。
倒是卜色,出外買東西回來,臉色就不太好看。
崔令儀看了,知道是婚約的事情已經傳遍上京了,當下心中悽然,卻也有了幾分輕鬆。
相信之後她不會再因為和沈度走的近,而被上京貴女針對了。
前世因為爭奪沈度,她吃了不少苦頭,今生一朝放下,落得輕鬆自在。
「卜雲,收拾一些東西,去李府。」
李府是兩位舅舅的宅子,就在東街的集賢坊。
車子出了府,果然聽到有人在大聲奚落她。
「喲,這不是崔大小姐的車子嗎?這是要去沈家下跪了吧!」
「只怕下跪也嫁不進侯府了吧!」
「真是沒有想到,當年婚約竟是一句戲言?崔夫人也是,怎麼沒有寫下婚書呢?」
「就是,眼睜睜一樁好婚事沒有了!崔夫人不得氣的從地下爬出來!」
「......」
崔令儀靜靜聽着,也不做聲。
如果是過去,她早就掀起帘子罵過去了。
之後再去找沈度告狀。
通常那個時候,沈度都會靜靜地聽她說完,然後面無表情地在她頭上揉一揉,一句話都不說。
可就算是那樣,她的委屈還是瞬間就消散了。
「小姐!」
卜色突然驚叫着,用一隻帕子給她擦眼睛。
崔令儀這才發現,不知什麼時候,那眼淚就不受控制地流出來了。
她忙扯過帕子,手忙腳亂地擦了。
到底是深愛過兩輩子的人,說割捨就割捨,她的忘性可沒有那麼大。
如今竟連這愛哭的毛病也跟過來了。
「小姐,您為何突然就說沒有婚約了呢?難道您真的不想嫁給小侯爺了嗎?您那麼喜歡小侯爺,奴婢可都是看在眼裏......」
卜色終究是憋不住了,一開口就是一大串問題。
卜雲也是一臉期待的看着她。
「昨天不是都說了嘛,以前不懂事,以為那是喜歡。」擦乾眼淚的崔令儀一臉冷清,「以後不會了。」
看着兩個丫鬟一臉不信的模樣,崔令儀也不再解釋。
如今說什麼都沒有用。
只有用行動表示她是真的不想嫁給沈度了,自然不會有人說閒話。
前世沈度說過,若為沈家婦,就不能拋頭露面。
今生,就讓她先從這件不能做的事做起吧。
李府是個大宅子,一共有十進十齣。
正常說,憑她大舅舅李景天那點御醫俸祿是養不起的。
但她二舅舅李長卿接管了家族生意,經營着上京最大的藥櫃——仙草館。
除此之外,大景國各地也有仙草館的分店,可謂是日進斗金。
別說十進的院子了,就是沈家那麼大的侯府,也......
也不知怎麼的,她這思緒一旦散開,就不受控制,總是想起跟沈度有關的一切。
搖了搖頭,崔令儀跟着引路的小廝進了門。
聽着他一路快跑,先去報信了。
「大老爺,二老爺,令儀小姐回來了!」
她這兩位舅媽難得的好人,因生的都是兒子,對她當自家親閨女一樣養着。
還沒有進廳,兩位舅舅就已經迎了出來,看見她,臉上都是探尋的神色。
想必也已經聽見了風聲。
崔令儀也沒有等問,直接就把話說了。
「大舅舅,大舅母,二舅舅,二舅母,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那婚約確實是兒戲,我確實不會嫁去沈家了,你們不會因此就不要我這個外甥女了吧?」
這話一出,兩位舅媽首先就不樂意了。
「不要誰也不敢不要咱們的阿荔啊。」
「不嫁就不嫁,要大舅母說,那侯府可不是什麼好去處,你看看你娘,純粹就是崔家給磋磨死的......」
說起崔母,大家瞬間都收了口。
兩位舅舅也是極力安慰,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