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松淡化了學宮學生在這件事上的存在,他們的目的是要查清麓川的蟲人事件,關鍵點在於莫如是的從前,他在龍虎山的行為,不過是為了給他的蟲蟲們提供一頓血肉繁殖罷了,知道這件事就行,何必揪着細節不放呢?
曹業自從尹松提起限期這個話題之後,內心就一直繃着一條線,也顧不得詳查莫如是被抓這件事,跟着尹松的思路來,認真的查問起莫如是的來歷。
落在後面的張子望和林靖樂對視一眼,沒說話,但心裏產生了疑惑。
跟在曹業身邊的劉敬也皺了皺眉,幾次想要提醒曹業都插不進話去。
莫如是的來歷當然重要,但莫如是修為這麼高,行事也算周密,怎麼會突然就被學宮抓住了呢?
他剛才打聽了一下,據說莫如是抓那個肥料學生時,天都黑了,這個時候,大上清宮和學宮的反應速度也這麼快嗎?
據他所知,學宮每年都有學生失蹤。
說是失蹤,但往裏一深查,便知道那都是口口相傳造成的留言,實際情況是,龍虎山學宮每年都有承受不了升學和修煉壓力的學生逃學離開;或是直接就不想當道士,還俗跑回家了。
他查過龍虎山近三年來的學生失蹤和死亡案件,只有一個學生是真的先失蹤,後身亡的。
還是因為受不了學宮的飯食,自己跑去河邊抓魚打牙祭,結果腳滑摔進河裏,被水給沖走溺死的。
為此,學宮還專門改善了食堂,開始三日供應一次肉食,雖然少吧,但自從那以後,再也沒有學生因為嘴饞捕魚落水而亡了。
所以劉敬知道,學宮對於學生失蹤,其實是有一套處理程序的,絕對不會反應如此迅速,前腳人剛丟,後腳一大批師長就跑到山下救人。
一定有什麼事是他們不知道的。
但曹業被尹松牽着鼻子走,尤其是在見到莫如是和那具被保存起來的腐屍之後,他更是只盯着莫如是的從前看,至於他為什麼被抓住,管他呢。
人是龍虎山的人抓的,龍虎山的人總不能有問題吧?
曹業趕時間,沒有細問,讓人準備好馬車和棺材,立刻就要押着莫如是和腐屍去往麓川。
速度之快都讓潘筠嘆為觀止。
她躲在巷子裏靜靜地看着他們井然有序的拴棺材,押人上車,目光從曹業身上滑到了劉敬身上。
劉敬的修為不高,但人很敏銳。
潘筠才看他三息,他立刻敏銳的抬起頭來看向四周。
潘筠身形一轉隱藏於一堆木柴之後,收回視線,悄悄離開。
妙真妙和抱着一堆藥材等在巷子的另一頭,等她回來立即迎上去問,「小師叔,看清楚了嗎,是跟你家不對付的那些人嗎?」
潘筠點頭,「就是他們。」
王振要在錦衣衛用人,自然是用自己信任的那一撥人,所以曹業就是他的人,至少是偏向他的。
不過,錦衣衛指揮使馬順都是王振的狗腿子,錦衣衛們能不聽命於王振嗎?
潘筠冷笑,從妙和妙真懷裏各接過一包藥材,抬起下巴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還小,有的是時間,走,我們回山!」
妙真和妙和一起點頭應下,三人雄赳赳氣昂昂的回山去。
奉硯站在她們身後,見她們運着輕功跑得飛快,張嘴還沒來得及說話,人就跑沒影了。
奉硯:「師父的錢袋子還沒給我呢~」
奉硯眼睜睜的看着三人消失,也不敢大聲嚷嚷,只能低着頭回去。
尹松看在眼裏,還以為三人出了什麼事,暗暗着急,卻不敢表現出來。
一直等曹業去安排看守莫如是的人,他才找到機會將奉硯拉到一旁問道:「出什麼事了?」
奉硯:「師父,師叔和師姐們把錢袋子拿走,忘記還給我了。」
「她們上山去了?」
奉硯點頭,「她們買了好多藥材,我都給結賬了,但忘記把錢袋子還給我了。」
「忘記了就忘記了,又不是什麼大事,去帶上行李,我們和曹千戶他們一起走。」
奉硯:「可是,那是我們所有的錢,師父,我們身上一點錢也沒有了。」
尹松身體一僵,問道:「一點錢都沒餘留下?你都放錢袋子裏了?」
奉硯點頭。
尹松揉了揉額頭道:「罷了,習以為常,我三清山的財運好像更破了,跟着錦衣衛,一口飯還是不缺的,我路上看能不能掙點。」
奉硯心有戚戚的點頭。
錦衣衛在叫了,尹松連忙去和張子望等天師府的人告辭,跨上一匹馬,而奉硯去和車夫坐在押送莫如是的車轅上。
尹松對曹業道:「別看我這道童傻乎乎的,八字卻壓邪怪,讓他坐在車轅上正好克莫如是。」
曹業就讓趕車的錦衣衛多照顧奉硯。
關於奉硯,他也聽說過一些傳聞。
聽說尹松身邊自從出現奉硯之後,他破財的速度減緩,存款倒是多了。
平時他是半信半疑,但此時,他可以相信,並且希望奉硯是真的有此功效。
張子望等人目送他們離開。
旁邊有族人感嘆,「沒想到尹松在朝廷里這麼受重用,唉,三清山要崛起了。」
「真人都不怎麼管事」
張子望眼尾掃過去,對方立即不敢說話了。
張子望和林靖樂回到學宮,第一時間讓人去查潘筠,知道她們老早就上山後,不由對視一眼。
張子望:「以三清山各弟子間的關係,潘筠三個會買完藥材不去送行,而是直接回山?」
倆人對視,答案不言而喻,不會!
林靖樂:「尹松雖然在朝為官,且對今年的度牒之考有諸多不滿,但按他往日能少一事是一事的作風,他不會越過我們在錦衣衛面前如此凸顯自己。」
張子望:「事出反常必有妖,妙真妙和的身份來歷都沒問題,是潘筠。」
林靖樂皺眉,「她才多大,能有什麼問題?」
張子望:「潘筠說是和她的山神師父姓潘,但山神真的有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