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合作,從下午三點一直談到黃昏時分。
傅臣淵在草坪上和趙遠用完餐後,在一處人少的地方聊天。
翡玉站在傅臣淵身後,最邊上。
她正無聊地盯着草地發呆,忽地,她察覺到草面有異動,仔細盯着那處,發覺是一條細小的蛇。
它正往傅臣淵的方向爬去。
高爾夫球場面積大,植被多,的確會出沒各種小蟲子或者動物,包括蛇。
天色已經暗下來,只有幾盞夜燈照明。
其他人都時刻關注着兩位說話的內容,沒有注意到地面。
翡玉的臉色瞬間發白,想叫出聲,喊傅臣淵注意,那條蛇卻已經爬到他的輪椅下,對着熱源猛地想咬下去,她一個劍步,眼疾手快地抓住它的頭。
但抓住的那一瞬間,她就後悔了。
她高估了自己的膽量。
這條蛇冰涼滑膩的觸感,讓她整個人全身的雞皮疙瘩瞬間炸開。
在場的人都疑惑翡玉的動作,等她僵直着手臂慢慢起身時,趙遠隨行的一個女助理嚇得叫了起來。
「啊!有蛇!」
眾人皆是一驚。
那叫聲也嚇到了翡玉,她猛地一哆嗦,手上的力道更大,導致那條蛇扭動身體,使勁掙扎,蛇身圈着她的手臂纏繞,收緊。
翡玉快要哭出來了。
傅臣淵緊皺着眉。
她看向男人,解釋:「它…你…要咬你…我…它…」
竟是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
傅臣淵晦澀不明地盯着那條黑蛇,它纏在女人瓷白的手臂上,對比明顯。
目光上移,從女人輕微發抖的手,再到那張血色盡失的臉。
她抓住了一條想咬他的蛇。
察覺到翡玉快要害怕地鬆手,傅臣淵沉聲命令,「動作捏緊,不要鬆手,它沒毒,不會有事。」
言語中不自覺帶着溫哄。
他不安慰還好,一安慰,翡玉眼眶就湧出淚來,淚水控制不住大顆大顆地掉。
但還是聽話地將手捏得更緊。
傅臣淵的目光落到她落淚的眼睛,不知怎地,內心泛起一種難言的情緒。
他頷首示意秦海,對方收到,大手直接覆在翡玉手上,小心翼翼地將捏着蛇頭的手,換成他的。
然後轉身,抓着蛇就去找俱樂部的員工。
蛇的觸感一離開,翡玉軟着身子蹲在地上,手撐着草地,一直憋着的氣大口地喘。
趙遠讓助手跑去找俱樂部負責人,讓他把醫療團隊帶過來。
又對翡玉笑,調節氣氛,「沒看出來啊,小姑娘膽子這麼大。」
翡玉現在也想大方地回他,可扯出的表情要哭不笑的。
有乾燥溫熱的東西覆上她拿蛇那隻手,和那隻冷血動物完全不一樣。
傅臣淵俯身,拉起翡玉還僵直的手臂檢查手掌處,並下結論,「沒傷口,它又沒咬你,你發什麼抖?」
男人眯着眼打量她,女孩張嘴卻沒說話,還有些怯,看來嚇得不輕。
接着,他話鋒一轉,又開始嘴上不饒人。
「你膽子這么小?一條沒毒的蛇都嚇成這樣?看你抓蛇的速度,還以為你是老手呢。」
「腿軟起不來?就這樣你還逞能?」
翡玉愣住,水盈盈的眼又掛起淚,要掉不掉,一臉委屈的樣子。
她是不是就應該讓那條蛇咬下去?
男人接着戲謔:「哭什麼,給我憋住,蛇你都敢抓,我說你幾句就掉眼淚。」
趙遠在一旁搖搖頭,這小輩太不解風情了,「阿淵,對人家小姑娘溫柔點,好歹人家忍着害怕給你抓了條蛇。」
傅臣淵哼笑了一聲,但沒再說什麼,帶着她往室內去。
球場的醫療護士趕到,再次檢查了翡玉的兩隻手,確認都沒有咬傷的痕跡後,又看了那條蛇,確認無毒,翡玉繃着的神經才徹底放鬆下來。
她坐在沙發上,輕拍起自己的心臟安慰。
確認沒事後,旁觀全程的傅臣淵又開始打趣她。
「怕成這樣?那為什麼伸手去抓?抓的時候就沒想過有毒?一個意外,你小命可不保。」
翡玉睫毛微顫,輕聲道:「我當時沒想那麼多,就想着咬到你了怎麼辦。」
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
傅臣淵收起笑,看着她愣了好一會。
接着無所謂地說道:「咬到了又怎麼樣,它又沒毒。」
翡玉清亮的眸子直視他。
「那怎麼行,那樣會很疼的。」
聞言,傅臣淵突然目光如炬地瞧她,可面前的女人恍若未聞,似乎並沒有察覺到自己說的話有問題。
他的腿現在都沒知覺了,疼什麼?
翡玉眨巴眨巴眼,被他漆黑的眼眸看得有些心虛,「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
良久,傅臣淵挪開視線,「沒事。」
他只是沒想到,她會把他當正常人。
出車禍後,留在身邊的人,大多是小心翼翼討好,儘量避開腿的話題,幾乎不會戳他的敏感點。
這讓他尤為不爽,卻又無力說什麼。
然而,他卻是在一個情人身上,得到這樣的對待。
這時負責人急匆匆趕過來,向着傅臣淵鞠躬道歉。
「對不住對不住,傅董,我保證這樣的事,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
這俱樂部有傅臣淵一部分的投資,發生今天這樣的事,他嚇得比翡玉抓住蛇那一刻還要驚慌。
又對翡玉道歉哀求原諒,並表示今天起,在未來一年,她來俱樂部的費用全免。
翡玉擺擺手說:「不用不用,只是有些嚇到而已。」
還是傅臣淵讓她應下,此事才結束。
和趙遠一眾人道別後,他們回到傅家,負責傅臣淵做康復訓練的醫生已經候着了。
在他們跟着傅臣淵進電梯時,翡玉主動問他:「傅先生,我能看醫生怎麼做嗎?我學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