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她手指輕輕一抹,張元順眼前仿佛閃過一道光芒,待視線重新聚焦,七個身影赫然映入眼帘。
這七個人渾身是血,雙眼圓睜,有的口鼻流血,有的身上佈滿了可怕的彈孔。
儘管他們的狀態各不相同,但共同之處在於那無法言喻的悽慘與悲哀。
張元順驚恐萬分,連連後退,難以置信地發現,這些血淋淋的身影,竟是他的親生父母與家人!
李父的面容上滿是怨恨與不甘:「你也會感到恐懼嗎?!」
李母的聲音中交織着悲傷與憤怒:「我對你如此之好,你為何要做出這種事?!」
張家二老的哭喊聲中充滿了錐心之痛:「痛啊,元順,這痛深入骨髓,痛徹心扉。」
兄弟姐妹們的沉默如同沉重的鉛塊,沉悶在空氣中,唯有他們蒼白眼眸中閃爍的狠厲光芒,猶如冬日裏最鋒利的冰刃,透露出一股即將爆發的殺氣,似乎只需一個細微的信號,就能將張元順徹底撕成碎片!
眾人的情緒在瞬間達到沸點,一擁而上,腳步聲雜亂卻堅定,形成一股不可阻擋的力量,直逼張元順的背脊。
他仿佛被無形的寒冰包裹,全身的血液似乎凝固,顫抖不已,那是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戰慄。
更令人膽寒的是,那些身影已悄無聲息地貼近,七雙冷酷無情的手同時伸出,如同索命的鎖鏈,扼向他的咽喉。
窒息的感覺如潮水般洶湧而至,張元順的眼珠向上一翻,儘管空氣尚能勉強通過狹窄的縫隙進入肺部,但那股仿佛要將頸椎撕裂的壓迫感,讓他覺得比真正的窒息更為痛苦。
求饒的話語哽在他的喉嚨,如同被無形的枷鎖禁錮,無論如何掙扎也無法發出一絲聲響。
死亡的陰影如同一張巨大的黑幕,緩緩降下,將他完全籠罩。
在這一刻,張元順深刻體會到了臨終前的恐懼,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的絕望與冰冷。
然而,他內心深處的求生欲望如同野火燎原,熊熊燃燒。
他不甘心就這樣死去,絕不!
仿佛是上天聽到了他內心的呼喊,奇蹟般地,那七雙手在同一瞬間鬆開,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在操控這一切。
緊接着,那些影子仿佛接收到某種指令,整齊劃一地後退,退回到黑暗之中。
盛珺薇的聲音冷靜而淡然,卻帶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親手殺他,只會讓你們的靈魂背負上沉重的罪孽,這是不值得的。至於他,自然有世間公正的法律來裁決。」
張元順雖然重獲自由,但身體早已無力支撐,癱軟在地。
聽到這話,他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抹倔強:「你無權逮捕我!」
盛珺薇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哦?為何這樣說呢?」
「訴訟時效已過,那案件你已經無權再追究!」
張元順幾乎是嘶吼出這句話,試圖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盛珺薇輕輕挑眉,語氣中帶着幾分玩味:「你忘了,你的手上沾染的,可不僅僅七條人命那麼簡單。」
張元順頓時語塞,臉色變得蒼白。
盛珺薇趁勢追擊,又是一記重拳:「而且,是誰告訴你訴訟時效已經過去的?」
張元順的眼睛猛地瞪大,仿佛被突如其來的真相擊中。
從踏入這扇門開始,除了面對那些冤魂時流露出一絲慌亂,他始終保持着一種超乎常人的冷靜。
即使面對妻子對他殘忍行徑的控訴,他也沒有徹底崩潰。
但此時此刻,他內心的防線徹底瓦解:「你這丫頭片子懂什麼?昨天,正是三十年期限的最後一天,子時已過,新的一天已經開始,那案件已經無人能夠追究!」
盛珺薇發出一聲冷哼,眼中閃過一絲不屑:「正因為你的無知和短視,只看到事情的表面,就自以為掌握了全局。」
她輕輕一揮袖,一本厚重的法律手冊精準地落在張元順手中,「自己看看吧,追訴時效究竟是從何時開始計算的?如果罪行連續不斷,又該如何界定?」
張元順半信半疑地接過手冊,目光迅速掃過書頁。
上面清晰地寫着:時效從犯罪行為發生的那一天開始計算;如果罪行持續發生,那麼應從最後一次犯罪行為結束的那一天重新計算。
如果期間又有新的犯罪行為,之前的時效則需要重新計算。
這些文字如同一道閃電,劈開了張元順心中的迷霧。
三十年前的那段往事,原本模糊不清的輪廓,在這一刻漸漸清晰起來。
他記得,殺人之後,自己換上了乾淨的衣服,悄然離開了張家村。
為了儘快暴露自己的身份,他還故意將沾滿鮮血的衣服留在了現場。
夜色中,他大搖大擺地離開了村莊,路上遇到的鄉親,他還微笑着打招呼,心情好得仿佛要去慶祝一般,直奔鎮上的酒館。
直到第二天,村裏的鄉親們因為找不到人,來到張家查看,才發現了那滿屋的慘狀。
這麼說來,追訴時效其實應該從發現屍體的第二天開始計算,而不是他所認為的作案當天。
這樣一來,昨天並不是最後的期限,今天才是。
再加上後來他又處理掉的幾個捕快,時效又被進一步推遲。
張元順抬頭,眼神中充滿了迷茫與破碎,仿佛一直以來堅信的底線被徹底擊潰。
盛珺薇心中暗自感嘆,這傢伙的執念真是頑固。
但她並不打算理會他的心理鬥爭,今日親自上門,就是為了徹底剷除這個社會的毒瘤。
對於這種高智商且心如磐石的傢伙,普通的手段根本無法觸動他分毫。
只有打破他的信念,才是解決問題的關鍵。
現在,隨着信念的崩塌,張元順的眼神已經失去了焦點。
但這還遠遠不夠,只有讓他徹底崩潰,那些無辜枉死的靈魂才能得到真正的安息。
盛珺薇的語氣依舊平靜,卻帶着不容忽視的威嚴:「張元順,你的家人全在這裏,說說看,你為什麼會如此痛恨他們?」
他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