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轉家中後,清漪便將制茶之法細細教與桑洛。
果然制好之後,非但無苦澀之味,反而幽香綿長。
「這麼好的茶,給它取個什麼名好呢?」桑洛道。
清漪想了一會兒,道:「叫花顏茶,可好嗎?」
「那豈不是只有女子方能喝?」桑洛道。
「那就只有我能喝了。」清漪狡黠地笑道。
桑洛亦微微笑出,輕輕拍拍她的頭,望向天邊流雲,沉吟道:「叫君思茶,如何?」
「君思茶?這是何意?」清漪問道。
桑洛收回目光,定定地看着她,柔聲道:「你說呢?」
清漪便也直望着他,脈脈無語。
桑洛將她輕輕擁過,道:「此茶只你我喝得,可不許給別人喝。」
清漪在他懷中點頭笑道:「好,只與你喝。」
稍時立正身子,道:「我與你將茶葉包好,你帶些回去吧。」
桑洛便也點點頭。
清漪進得屋內,細細將茶葉包好,出來遞與桑洛。
桑洛收過,置於懷中。
見院中藥草切至一半,便坐下將其悉數切好。
看看天色已晚,桑洛便與她作別,自回家中。
轉眼又過去半月,婚期既近,桑家、百里家不免多方籌備。
姥姥嚴令下來,桑洛與清漪便不得再見了。
然而桑洛仍是每日午後至山中等候清漪,二人仍在瑤夷山中同進同出,只是晚間便在村東歧路分手,不去清漪家中了。
這日桑洛晚間回至家中,父親卻不在屋裏。
二更過後,桑遠方才迴轉。
桑洛忙迎上前去,道:「爹,怎地方才回來?」
桑遠面色疲憊,坐於院中石上,默然片刻,方緩緩嘆道:「這落葉村,怕是難得安寧了。」
「這是什麼話?發生什麼事了?」桑洛奇道。
「近日常有山賊前來索要糧食,鄉鄰們給不出來,今日已然來了幾人,刀劍相向,要強搶米糧。」桑遠道。
「怎會有這樣的事?」桑洛驚道,「爹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沒有。」桑遠搖搖頭道,「如今這世道,邊疆時有爭戰,不得安寧,朝廷賦稅又如此繁重,盜賊紛起,只這隱州地界,就有眾多匪類聚山成盜,燒殺擄掠。」
「山賊匪類這般惡行,朝廷就坐視不理嗎?」桑洛道。
「邊疆戰事常有死傷,各地侯王也有不受王命之人,朝廷自顧尚且不暇,對山賊匪類的鎮壓都是草草了事,略做個樣子罷了。」桑遠道。
「今日情形究竟如何?」桑洛道。
「那些賊人惡言相向,舞刀橫劍,逼要糧食百升。」桑遠道。
「這麼多?繳完朝廷征賦農家連自家口糧都是勉強維持,怎麼拿得出來?」桑洛道。
桑遠搖頭嘆道:「他們若是講理聽辯,就不會有這樣逼迫強要的事了。村中幾人見求告無用,也出口咒罵,當下便動起手來了,袁伯並其它二十幾個人一同將他們趕走了。只是頗有人受傷,清漪姥姥替他們看治,我在旁照應,是以回來晚了。」
「這些人這麼蠻橫無理,還出手傷人,未免太過!」桑洛道。
桑遠臉色肅然,對桑洛道:「那些人去時口中不乾不淨,道必會再來,這幾日,你讓清漪先莫要去山中採藥了,好好呆在家裏,你也一樣。」
桑洛便點頭道:「好。若那些人再來,我便去會會他們。」
桑遠捻須沉吟道:「好虎難敵群狼,何況那些賊人絕非善類,還是再想想辦法吧。」
桑洛卻凝神不語,稍時對桑遠道:「爹,我去清漪家看看。」
「去吧,早些回來便是。」桑遠點頭道。
桑洛便忙出了院門,往清漪家趕去。
到得院門前,聽院內姥姥與清漪正說着話,便輕叩院門,姥姥在內道:「誰?」
「姥姥,是我,桑洛。」桑洛在外應道。
院門便打開來,清漪望着他,道:「長離,你怎麼來了?」
「今日之事,你聽說了嗎?」桑洛道。
「姥姥方才正與我說這件事。」清漪點點頭道。
「這幾日只怕有些不妥,你且莫要進山採藥了。」桑洛道。
「好。」清漪亦點點頭道,「今日也晚了,你早些回去歇着吧。」
「我不放心,在這裏多陪你們一會兒吧。」桑洛道。
清漪便回頭看着姥姥。
「那便坐一回,晚些再回去。」姥姥道,「今日疲累,我先去歇息,你也別呆得太晚了。」
「是。」桑洛對姥姥一揖道,「姥姥您好好歇着吧。」
姥姥點點頭,自進屋歇息。
二人在院中,不免找些事情來做。
「最近曬好的一批藥草尚未切完,不如我便將它們切好吧。」清漪道。
「不是說了,這些事我來做就好了。」桑洛道。
說着便去存放藥草的屋裏取出一筐藥草來,置於院中,一刀刀切來。
如今已是暮春天氣,空氣中微微有些暑熱。
他切得一時,額上已然有些汗珠。
清漪取來巾布與他擦拭,見他青色衣衫上沾了些山中泥土,便道:「你這衣衫有些髒了,換了來我與你洗淨再穿吧。」
「哪裏來的衣裳換呢。」桑洛笑道。
清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