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曆385年。
天降大旱。
入冬之後。
又是雪災來臨。
綿綿大雪,持續一月有餘。
坊間傳聞,這是老天爺對於大夏的不滿,降下天災。
此時,
天水郡,雲澤縣,雙崗村。
銀色的月光之下,一個全身被雪蓋住的男子停留在一座青石小屋的門前。
身後背着弓和箭筒。
右手提着一個亞麻色的麻袋。
袋子裏還發出了吱吱聲。
「呼」
一道白色的霧氣憑空出現。
男子拍了拍身上厚厚的積雪之後,這才走上前去敲門。
「咚咚咚。」
佈滿劃痕的木門上響起了敲門聲。
片刻之後。
門後面傳來了一道微弱的女聲。
「誰?」
「嫂嫂,是我,玄弟,開門!」
男人叫陳玄,是一個獵戶。
隨後,
只聽到門後面傳來一陣地面摩擦的聲音。
「嘎吱!」
有些年紀的木門發出了刺耳的聲音。
一道門縫出現。
「玄弟,快進來,這麼晚,擔心死嫂嫂了。」
一個滿臉是麻子的女人出現,關切的說道。
待到陳玄進入之後,女人又連忙關上了門。
隨後又將一個木桌子頂在了門後面。
摩擦聲再次響起。
雙崗村背靠大山,經常有野獸下山,所以一到晚上,為了安全起見,各家各戶都會在門後面抵上桌子或者石頭什麼的來加固。
屋中,一片昏黃。
只有一盞油燈,
拇指大小的火苗,隨着關門的瞬間,在燈芯之上微微跳動了起來,連着火苗上的一縷黑煙也彎曲了。
「雪太大了,只有打到了一隻野兔。」
陳玄略帶歉意的將麻袋交給了女人。
「你生病剛好,都說不讓你去了,你偏要去,這要是有個什麼意外,我都不知道怎麼和伱陳家的列祖列宗交代了。」
女人看似埋怨實則更多的還是擔心。
她叫蘇婉秋。
是陳玄的大嫂。
五年前,
大哥陳天在山中打獵身受重傷,一直不見好轉。
後來,
村里老人說可以娶個婆娘沖喜試試。
於是,
蘇婉秋就成了陳玄的大嫂了。
但是,
大哥陳天終究還是沒抗住,在那個冬天夜裏走了。
三年前,
村子中又遇上了瘟疫,
陳玄的老爹年紀太大,也最終沒有熬過。
如今,
這家中只有陳玄,和這寡婦大嫂,還有她妹妹,三人相依為命了。
蘇婉秋將麻袋放在地上,隨後幫着陳玄脫掉外面的頭上的斗笠和外面的蓑衣。
一副慈母的樣子。
就在這時候,
裏屋傳來了一道清脆的聲音,「玄哥哥回來了啊。」
悉悉索索的穿衣聲。
很快,一個全身裹着被子,裏面隨便套了一件小馬甲,貓着身子從裏屋走了出來。
她就是蘇婉秋的妹妹,蘇雲。
「你怎麼裹着被子就出來了,像什麼樣子!」
蘇婉秋見她這妹妹這般隨意,開口責備道。
「我懶得穿衣服了嘛。」
蘇雲見姐姐不高興,貓着身子來到她身邊,撒着嬌。
她最怕這個姐姐了。
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她就是姐姐帶大的。
對她來說,
蘇婉秋即是姐姐,也如同父母。
撒完嬌,還朝着陳玄吐了吐舌頭。
「好了,好了,自家人,沒事的,大嫂。」
陳玄此時也是開口為她說話。
「你啊,就這麼慣着她吧。」
蘇婉秋搖頭嘆了口氣。
隨後吩咐着旁邊的蘇雲,「你去給玄弟倒杯熱水,我去熱飯,這麼晚了,餓壞了吧。」
「嘿嘿,還還真有點了嫂嫂。」
陳玄憨憨一笑。
在山上一天,這肚子早就抗議了。
「那你先歇一會,我這就去。」
蘇婉秋說完趕忙走向了後面的廚房。
陳玄看着大嫂的身影,思緒萬千。
嫁到陳家以來。
一直都是勤儉持家,將這個家打理的井井有條。
「可惜了,才不過20出頭,就做了寡婦了。」
心中嘆了口氣。
倒是蘇雲,
倒了一杯水交給他之後,
就蹲在了地上,看着麻袋裏面的兔子。
「哇,好可愛啊。」
白絨絨的兔子,兩隻烏黑的眼睛,圓溜溜的,一下俘獲了她的少女心了。
這時,
蘇婉秋端着一碗熱氣騰騰的高粱麵糊還有三張高梁餅子走了過來。
「快吃吧。」
「嗯,謝謝嫂子。」
陳玄也不客氣。
坐在小桌子,大口開吃了起來。
打獵可是個體力活,
而且,
現在後山的積雪都有半人高了,
那真是舉步維艱。
「這日子越來越難了。」
一旁的蘇婉秋,心疼的看着狼吞虎咽的陳玄,但是隨後,臉上也出現了擔憂。
「是啊。」陳玄低着頭,扒了一口高粱麵糊,就着麵糊,又吃了一口高粱餅。
這餅真是硬.而且還有一絲不知名的苦味。
但是,
現在這種情況,能保證一日三餐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