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當年三叔婆生不出兒子,在村子裏抬不起頭,處處求醫問藥,可算是懷上了。
懷上之後,天天念經拜佛,好在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如願生了個兒子,也就是趙明軒。
三叔婆還說,懷這傢伙的時候,天天夢到文曲星,於是認定自己兒子是文曲星下凡,為了讓兒子成為文曲星,三叔婆在趙明軒三歲開始,就每日每夜逼着他苦讀。
可惜呀,這小子腦子不好使,六歲才熟讀三百千,指望他成文曲星,還不如指望我呢。
他苦讀了這麼多年,也總算是沒白讀,現如今是個童生,十八歲的童生,其實也不算丟人啦。
他平日裏除了讀書,最喜歡寫文章,可不是駢文策論那種正兒八經的文章,而是寫傳奇和雜談。
他給自己取了個名號,叫名流居士,因寫了一本《鎮國夫人晉升路》而聞名整個雲省,各大書商紛紛找他合作,現在出到了第二冊,後面還有第三四五六冊靠着這本書,這小子賺了個盆滿缽滿。
「行了珠珠,你別站在這裏了。」太奶奶鬆開我的手,「天都快亮了,你進去梳妝,等會就要出門子了。」
我搖搖頭:「阿奶說辰時之前到家,我要等阿奶回來了再出門。」
這十幾年來,我阿奶一年之中有至少半年在外遊歷,我之前也跟着出過幾次門,去過最北方的草原,到過最南方的海島,也去過西邊的沙漠,人在外面行走之時,感覺整個人特別充實若不是我要準備成親了,今年也會跟着阿奶一道出去玩玩。
天色漸漸大亮,院子裏的賓客越來越多。
我撐着下巴坐在鏡子前,幽幽的嘆了一口氣。
三叔四叔說了會回來喝我的喜酒,可到今天也沒寫一封信回來,看來是要放我鴿子了。
就在我憂愁的時候,院子門口突然傳來躁動。
許多人激動的聲音傳來。
「碼頭來船了,是不是大山娘回來了!」
「這船也太闊氣了,大山娘不像是喜歡顯擺的人。」
「船頭上站着好多人,有幾個看起來挺面熟,那個不是程甲跟程乙麼,就是大山娘回來了嘛!」
「大山娘邊上那兩個漢子是誰,看着有些眼熟!」
「好像是三牛和四蛋啊,這倆孩子一個在京城當將軍,一個當大官,多少年沒回來了,都認不出來了!」
「」
聽到這些聲音,我哪裏還忍得住。
提起裙子,扶着太爺爺和太奶奶,一大家子人朝碼頭狂奔而去。
那艘大船停在了大河州的碼頭上,我看到了阿奶,還有阿奶身邊的人,竟然是當今的皇上和皇后。
我去過京城無數次,自然見過皇上皇后,我一直都知道這兩位想來大河州看一看,但行宮修建了這麼多年,皇上皇后也沒時間來,結果是便宜了那位秦王真沒想到,在我大婚這一日,皇上皇后竟然跟着阿奶一起來喝喜酒了!
「你這丫頭,發什麼呆呢。」秦王拿扇子敲了一下我腦袋,「不認識了?」
我回過神來,忙行禮:「給皇上請安,給皇后娘娘請安,給王爺請安」
我這麼一請安,圍觀的村民們全都沸騰了。
他們只認識秦王,卻從未見過皇上皇后,嚇得全都唰唰跪了一片。
「都起來吧。」皇上和顏悅色,「我就是過來喝個喜酒,要是都拘束了反倒不美。」
我阿奶笑着開口:「大傢伙別跪了,都起來吧。」
阿奶一發話,比聖旨還管用,父老鄉親們立即起來了。
「阿奶」我撲進阿奶懷中,故意撒嬌道,「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我的寶貝大孫女成婚,我哪能不回來。」
阿奶拍着我的後背,讓我格外安心。
這個世界上,我最依賴的人就是我阿奶,窩在阿奶的懷中,就好像擁有了全世界。
我趴在阿奶懷裏,看到後面還站着許多熟悉的面孔,我一下子興奮起來。
「三叔!三嬸!」
「四叔!四嬸!」
「表伯!表伯娘!」
「正叔叔!林嬸嬸!」
「冬花姑姑!姑父!」
「賀舅爺!舅奶奶!」
「」
我以為在大河州辦婚禮,就見不到這些家人了,沒想到,他們全都回來了。
我好開心,特別開心,感覺是前所未有開心的一天。
不過阿奶催促我去梳妝,我只好念念不舍的回院子去打扮。
我讓丫環們開着院子門,正好能看到阿奶和皇上皇后坐在一起喝茶,我津津有味的聽他們說話。
「這大河州果然是不同凡響。」皇上喝了一口茶道,「從大河村到大河鎮,再到大河州,這裏愈發的繁榮,完全能與揚州城媲美了。」
阿奶笑着接話:「是因為朝廷重視大河州的發展,這裏的老百姓的日子才越過越好。」
「不止是大河州,整個大宇國老百姓的日子也都好過多了。」皇后滿臉感嘆,「十多年前西戎國被擊退之後,再也不敢進犯,大宇國上上下下萬眾一心,才讓整個國家越來越好,彎彎,你是我們大宇國的功臣呀。」
「燕姐姐這話真的太抬舉我了。」阿奶一臉不好意思,「這次皇上和燕姐姐能來參加我大孫女的喜宴,令我們趙家蓬蓽生輝,我都不知道該怎麼感謝。」
「你要是能同意皇上封你大孫女為郡主,就當是感謝我們了。」皇后板着臉道,「你這個鎮國夫人的封號本來該傳給你的子孫,可你卻不允許子孫享受這個封號,那行吧,於是我和皇上商議給你孫女封號,你也一直拒絕,你呀你,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是好。」
看到阿奶嘆氣,我也跟着嘆了一口氣。
之前我去京城的時候,皇后娘娘就多次召見我,屢次要給我一個郡主的身份。
但我知道阿奶的顧忌,所以每一次,我都堅定的拒絕了。
如今我們趙家是大宇朝新晉的大家族,家族許多人在朝中做官,最高做到了一品。
再加上我阿奶是女子學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