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祭酒的居舍外亂成一團。
百姓們喊着降妖除魔,拳打腳踢。
除了青壯年,老弱婦孺也不少。
哪怕只有力氣忒口唾沫,老弱婦孺們也是架勢十足,忒個不停。
常祭酒死得何其草率?
除了陳景淮和曹崇凜,任誰也沒想到。
甚至始作俑者的陳景淮和曹崇凜,都有些意外。
張止境是純粹瞧熱鬧。
帝師和張首輔倒是想阻止。
奈何最外圍是老弱婦孺擋着,稍有不慎,就可能導致傷亡慘重,唯有干着急。
姜望沒有動作。
同樣只是看着。
這場鬧劇,回過神來,也很容易想到怎麼回事。
哪就他剛問起姜祁的事,百姓就忽然跑來亂拳打死常祭酒,而且身為澡雪修士的常祭酒還沒有絲毫反抗之力,想也知道做這件事的除了曹崇凜沒別人。
指使曹崇凜的毫無疑問是陳景淮。
這其實又變相證明了姜祁之死的問題。
所以常祭酒此刻死不死,姜望沒那麼在乎。
只是他肯定打不過曹崇凜,城隍自身也存在問題,想讓城隍直接出手對付曹崇凜,怕是不行,陳景淮既然仍想藏着,姜望亦不願現在就徹底撕破臉。
拖一拖,對姜望只有好處沒壞處。
他可以藉機變得更強。
但直至此時,姜望依舊很難理解陳景淮究竟在想什麼。
他總不能也等着自己變得足夠強,然後殺他吧?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等百姓們打完,陳景淮很及時召來神都鱗衛,驅散百姓。
百姓們都向姜望行注目禮。
但陛下在前,百姓們也不敢造次。
或者說,打死常祭酒,就算自詡事出有因,也已經相當造次了。
便乖乖的隨着神都鱗衛離開魚淵學府。
常祭酒死在這麼多百姓手裏,亦不好說治罪,何況是陳景淮推波助瀾的結果,他只能好生安慰帝師,帝師自是無話可說。
無論是否看出問題,大家都心照不宣,這件事就此結束了。
但是不是真的結束,還得看一人。
張止境和張首輔看向姜望。
陳景淮直接說道:「常祭酒已死,能證明的也都證明了,潯陽侯此前雖手段有些過激,亦能理解,而潯陽侯能入神闕,實為大隋之福,正好朕要派人前去烏啼城,不如潯陽侯也一併前往吧。」
姜望挑眉,他沒解釋神闕的事,也未拒絕前往烏啼城。
甚至都沒再提常祭酒的事。
見此,陳景淮笑着回宮。
曹崇凜和張首輔也隨即告辭。
張止境則朝着帝師道了句節哀,哪怕帝師真的很哀傷,都不禁愣了一下。
因為這實在不像張止境會說的話。
何況常祭酒還明言說記恨着張止境。
但張止境說完就沒再搭理帝師,看向姜望說道:「去武神祠坐坐?」
姜望點頭,他是得去看看小魚。
......
而在神都外的某個山間。
黃小巢一臉誠懇。
他對面是城隍。
在城隍剛離開的時候,黃小巢就顧不得別的,第一時間追出去。
城隍注意到,也沒有不理。
祂一眼就能看穿,黃小巢的黃庭里有神國。
那是遺落神國,因為與黃小巢並沒有完美契合。
城隍大概猜到黃小巢的來意。
直言道:「你想詢問如何真正摘得遺落神國?」
黃小巢點頭又搖頭,說道:「我想問,當世之路如何能飛升成仙?」
城隍目露詫異,心想,你口氣不小啊。
祂略微沉默,說道:「要麼修補青冥,重開天門,要麼另闢蹊徑,但何為蹊徑,得走了才知道,所以我沒法給予你答案。」
黃小巢退而求其次道:「那又如何摘得遺落神國呢?」
城隍笑道:「我能讓你直接摘得,但此為緣法,不能你問了,我就幫你。」
黃小巢作揖道:「請上仙指教。」
城隍道:「我要去婆娑見佛陀,若你無事,可與我同行,何時得緣,看你自己了。」
黃小巢沒有絲毫猶豫。
直接就把鎮守神都一事拋之腦後。
因為平時黃小巢也不露面。
所以這一走,許久後,才被發現他不在神都。
......
短短一日。
姜望在神都的風評就大變樣。
再沒人說姜望是妖。
但說姜望是仙的,仍存在。
甚至比以前更多了。
黯妖王的話,沒了過度解讀,以前的各種說法都消失了,只剩兩個。
一是黯妖王認準了姜望是仙,甚至喚醒漠章意志來殺仙,讓得琅嬛境裏的妖怪付出生命的代價,為黯妖王提供力量,姜望是仙,怎麼可能有假?
而且姜望請來了城隍。
那可是城隍啊!
姜望若非是仙,他怎麼能請來城隍?
何況夜遊神在神都顯現,更是不爭的事實。
至於這裏面存在的其餘問題,百姓們自當選擇性忽略。
二個說法,是沒把姜望當成仙,但也沒有當成妖,依舊認為黯妖王是弄錯了,只是沒再往陰謀里想,覺得姜望能請來城隍,是因得了仙緣,夜遊神也是歸屬城隍的。
如果姜望是仙,他何必請來城隍?自己展露仙跡不也一樣?以前仙妖之禍的事輕易就能破局,沒這麼做,自然就不是仙,且認定姜望能請來城隍,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認這兩種說法的無論有多少。
百姓們對姜望的感官是一致的。
姜望是仙,百姓們自當膜拜。
姜望非仙,能請來城隍,百姓們自當也十分崇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