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朵很快反應過來。
「所以我們現在,是在一個器皿中?整個天下陶莊,就是個器皿?」
若是以前的祭酒器皿成精,倒也不算是不可思議。
器物一流,雖然落在凡人眼中算是死物,在修仙界中看來,往往靈性要強過一些小動物或者草木。
尤其是擔任一些任務的器皿,比如佛像之前的長明燈,祭天的青銅器,酒器等等。
這一類化出來的靈識等級還不低,往往地位不錯,一出來就是清高的形象。
當然,這些器皿若是要化形,早就化了,若是尚未,那就還早,所以雲朵朵基本沒見過這一類別的精怪。
對此自然是好奇無比:「那祭酒器皿成了精,怎麼還做起生意來了?」
沐之秋說:「奉神殿對此也是憂心忡忡,按理說這類的祭天器皿化形成精不算是稀罕事,可是如果有了別的動作,就危險了。」
太子神官說過,這一類的精怪形制特殊,從製作起初到完成都負擔專一使命,之後又一直接受着信奉和跪拜,甚至有的還受用無數香火,等於身上有了極重的信仰力量,由此,這一類的祭器成精,精怪往往都比較老成,知世故而不世故,以智者身份化形。
杭州千佛殿有個掃地僧,很是低調,多少年都一直在千佛殿後殿掃地,無數的香客進進出出,佛寺中的小沙彌長大成了僧人,再成了老和尚,那個掃地僧依然在那裏掃地。
時間久了,當地人隱隱預約有了傳聞,說千佛殿中一千個佛像中有一個是真佛,化出金身在佛寺中出沒護佑眾生......
實際上,那位掃地僧不過就是佛殿前的一盞油燈。
那油燈在神佛面前,同樣接受了香客的跪拜和香火供奉,時間長了之後有了靈性,甚至可以化為凡人模樣。
只是這一類的精怪也有限制,比如那位掃地僧,它無法離開千佛殿,所以只能在千佛殿的殿前或者殿後掃地,它無法出去,即便是帶着油燈都不行。
為此它的力量的就是香客的供奉和信仰,它的本體必須一直源源不斷的接受這種力量,否則一旦中斷,就如流水斷流,匯聚的池塘也就會很快乾涸。
祭酒器皿作為君王祭天時候的用品,享受天地靈氣和君王的王者之氣,得到的力量要厲害過千佛殿的油燈,但是同樣其化形的精怪也無法離開本體太久。
由此奉神殿推斷,之所以天下陶莊總是出現在深山老林中,大概也許,那個祭酒器皿的本體,就被埋藏在深山老林中。
沐之秋說:「我來這裏的時候和這裏的師爺打聽過,說這深山確定有老虎。」
雲朵朵點頭,這個她知道,不是老虎還吃掉過一個原本要來上任的太守嘛。
沐之秋說:「雖然說一山不容二虎,但是這裏群山環繞,若是只會有一隻虎,那麼必然不會活下來很久,而這裏的縣誌說此地長年能夠聽聞虎嘯,想必這裏的老虎數量不少,起碼一公一母。」
若是如此,必然老虎會生小老虎,小老虎長大,就會被大虎趕走,另尋領地,而遠走的小老虎尋到別的山頭,佔山為王,再尋虎生虎,如此生生不息,導致群山皆有虎。
「此地雖然多山林,但是並不代表沒有鬧過災荒,有災荒,有過山匪,甚至有過海盜,民不聊生有過,天災也有過,山中老虎也曾經飢腸轆轆襲擊過過路商人,那麼我們就假設,其中一個商人,做古董生意,然後手裏有這個祭酒神器,路過這裏的時候,被老虎吃了,然後死了,屍骨就和祭酒器一起被丟在了深山中。」
人死了或許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但是那個已經有了靈性的祭酒器,或許反而因此重見天日。
雲朵朵不解。
她抓抓頭髮,皺眉,本身她心裏還裝着事,比如被帶走的木雲喬,她此刻的擔憂遠勝於當初被那個假冒的安月華迷惑的木雲喬,畢竟那個妖怪生了一張安月華的臉,只要木雲喬不是個自欺欺人的性子,他都會知道眼前是一場假夢。
而假安月華的妖怪本身妖術就不高,之所以能夠由此拿走多人的壽命,也是利用了人的怯弱和逃避現實這一點,但是木雲喬又不是那種人。
或者說,若是木雲喬真是個逃避現實不敢面對現狀的怯弱的人,可能雲府真人還覺得事情好辦一些。
但是現在,木雲喬被帶走,沐之秋身上只有兩枚解酒丸,一顆塞進了雲朵朵口中,一顆被沐之秋吞進了肚子裏。
這兩顆解酒丸令兩人在整個祭酒器中神智清醒。
她頭疼的想,若是這樣,回頭就把木雲喬黏在凳子上。
沐之秋告訴雲朵朵,此前太子神官分析過那個祭酒精怪的一些列舉動。
比如為何往日印象中十分淡泊名利的器皿精怪這一次反而長袖善舞經商有道,有一個可能就是這個神器在最後一刻沾染了一些東西。
從而通過這個沾染的渠道獲得了那東西身上原本的東西。
什麼東西東西的?
見雲朵朵露出糊塗的神色,沐之秋對着她笑了笑,說:「比如血啊。」
比如,那個老虎吃人的事情成立。在老虎咬破商人喉管的一瞬間,喉嚨的鮮血噴涌而出,全數撒在了那個祭酒器上,商人的部分魂魄經過鮮血被祭酒吸收,從而那個化形後的精怪不光擁有了高級的術法,還無師自通的擁有了一本生意經的腦子。
雲朵朵問:「那做生意的目的呢?」
聽起來這生意是虧本的吃了喝了東西多的看起來根本沒打算讓這些修仙弟子全須全尾的離開。
打個比方,就相當於一個酒樓無門檻的招待客人,不管是誰進來吃飯,一坐下來,好酒好菜一股腦兒的堆上來,也不問這客人是否消費得起。
這在人間,這樣的店,一般只會有兩個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