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裴初意退後一步,不可置信的抬手指了一下自己。
她不知道張婉欣為什麼會這麼說,明明她什麼都沒做,甚至都沒能抽出時間來看祁老太太,老太太離開怎麼可能會是因為她。
「你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再裝?不管你現在裝的再怎麼像是受害者也沒有用的,證據確鑿,你想狡辯都沒用,祁叔叔不追究你故意殺人已經算是對你仁慈了。」
張婉欣看向裴初意的眼神中逐漸多了兩分鄙夷。
拉着裴初意的手很快鬆開,收回後還厭棄的用紙巾擦了下,像是沾上了什麼髒東西一般。
「該說的我已經告訴你了,如果你非要在今天攪合的所有人都不開心你就上去吧,到底是讓奶奶安穩離開更重要還是你現在上去為自己詭辯重要裴小姐自己思量吧,你應該能做出正確選擇。」
張婉欣說完立刻轉身進了電梯。
直接摁下關門鍵,完全沒有要等一等裴初意的打算。
裴初意上前兩步,走到電梯的摁鍵前,卻遲遲沒有摁下開門鍵。
她很想弄清楚張婉欣說的這些話是什麼意思,但又不能不去考慮張婉欣說的另一種可能。
所有祁家所有人都懷疑是她害死了奶奶,那所有人都不會想要見到她的。
她上去只會將局面弄僵,讓奶奶離開都離開的並不安穩。
裴初意擦掉臉頰上無意識落下的淚,在一樓大廳里一個並不顯眼的位置坐下,等着祁家人下來時能遠遠的看一眼。
她想給葉則發消息問清楚到底是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祁塵亦會讓葉則轉告她不要過來。
難道真的像是張婉欣說的那樣,他也覺得是她害死了奶奶?
可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
裴初意坐在椅子上,呆呆的看着面前的大廳。
雙眼通紅極力隱忍着情緒的祁鎮海扶着宋潔文從電梯走出來的那刻,裴初意下意識起身走過去。
才剛走了兩步就因為想起了張婉欣的話匆匆止住了腳。
她只能遠遠看着宋潔文祁塵亦從她眼前走過,離開醫院。
張婉欣始終站在祁塵亦身邊,像是在盡妻子本分一樣儘可能的安撫着祁塵亦的情緒,幫祁塵亦處理好帶着祁老太太離開時他沒注意到的小細節。
最後上了祁塵亦的車,坐在了他身邊的位置上。
上車前張婉欣似是有所感應一般,主動朝着裴初意的方向看了過來。
雖然只是一眼,卻讓裴初意的心情久久無法平靜。
張婉欣自然的仿佛一直都是那個家庭里的人,而裴初意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裴初意能做的只有隔着老遠目送祁家的車離開。
她還有許多話想和祁老太太說,哪怕醫生的話已經讓她有了心理準備,但她從未想過這一天會來的這麼快。
快到她來不及告訴奶奶她誰都不怨了。
她只想幫裴舟成找到當年那場意外的真相,然後離開這裏,去過她安靜平淡的生活。
這些話再也沒有了能說出口的機會。
她鬼使神差的攔了一輛出租車跟上了祁家的車。
哪怕不能和祁家人一起,她也想再送祁奶奶一程。
就在她靠着車窗出神的時候,司機猛地踩下剎車,沒有任何準備的裴初意直接隨着慣性撞到了車的座椅上。
「小姑娘,你要跟的那輛車突然停了。」
裴初意顧不上自己被撞得通紅的額頭朝着車前看過去。
就看到祁塵亦從車上下來,走到了出租車旁敲響了她所在位置的車窗。
「塵」
「你先回去。」
降下車窗後裴初意都還沒有來得及說一句完整的話就直接被祁塵亦打斷。
祁塵亦沒有要解釋的意思,只是不知從哪拿出了幾張鈔票放在了司機所在的前排。
讓司機直接把裴初意送回出租房。
多一句話都不打算和裴初意說。
看着祁塵亦的身影越來越遠,裴初意終究還是沒能忍得住推開車門,下車追問祁塵亦是不是也懷疑是她害了奶奶。
祁塵亦停下腳步。
回頭看向裴初意的神色十分複雜。
「你真的懷疑我?」
裴初意多希望祁塵亦能說一句她想多了。
可她等到的就只是一句『聽話,你先回去』。
裴初意聽出了這個回答中的言外之意,沒有繼續上前,只是站在那看着祁塵亦上車,看着那輛車逐漸消失在她的視線當中。
出租車司機將車停到裴初意身邊。
「上車吧小姐,我送您回去。」
裴初意斂起情緒,拉開了出租車的後座車門。
「就那位先生報的地址對不對小姐?是的話咱們就直接調頭。」
「不是。」
裴初意哭紅的雙眼目光逐漸堅定。
「回醫院。」
她要自己去查清楚問題到底出現在哪,弄清楚為什麼連祁塵亦都在懷疑她。
下車後裴初意直奔護士站,想從醫生護士的口中得到一點祁老太太突然離開的原因。
她來時剛好護士站在閒聊,沒等她親自開口問,就從護士們的閒聊中得到了答案。
祁老太太是因為將會引起身體排斥反應的杏仁粉吸入了呼吸道造成的呼吸驟停離開的。
而杏仁粉正是來自於裴初意親手做給老人的餅乾。
「怎麼可能」
裴初意不可置信的小聲喃喃,完全顧不上被護士發現她在偷聽。
「這位小姐,你」
「你說奶奶是吃了那餅乾才會突然呼吸驟停的?」
裴初意目光灼灼的盯着面前的護士,等着從護士口中得到一個確切的答案。
「抱歉小姐,這屬於病人的私隱在沒有經過家屬允許的前提下我們不能隨意透露。您是來探望哪個房間的病人的需要我們帶您過去嗎?」
「那餅乾是我親手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