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退下吧。」上官海桐沒心思繼續應對方嬤嬤。
夜色已深,該歇了。
方嬤嬤躬身退下。
出來後她才驚覺掌心全是汗,大姑娘威儀全然不似十六歲少女。
方嬤嬤腳步匆匆離開,好像身後有什麼可怕的東西存在。
府里變天了
翌日清晨。
上官海桐梳妝打扮,一襲青衣清雅無比。她前往主院請安。
幻霜捧着木匣子跟在後面。一進屋,丫鬟忙碌跑出去。
上官海桐走到床邊,見母親似夢似醒詢問:「怎麼回事?」
昨兒守夜的丫鬟跪在地上:「昨晚還好好的。今早叫了好幾遍,夫人沒回應。我們以為夫人想多睡一會兒。可屋裏沒動靜,再三思慮下我們進來查看。才知道夫人又病了。」
「可有命人去請大夫?」上官海桐坐下,用手探探母親的額頭。
並未高燒。
楊蘭藝迷迷糊糊,能聽見說話。她只是全身無力,好像怎麼也睡不醒。
除了去上朝的上官巋,府中其他主子匆匆趕來。
丫鬟請來大夫,把脈時眾人焦急等待。大夫把完脈說沒什麼大事,多休息幾日便是。
大家聽了,這才鬆一口氣。
周姨娘留下伺候,其餘人離開。
上官海桐回屋,讓幻霜把匣子放回原處。
「沒想到夫人又病了。這次不知道幾日能好。」幻霜擔憂念叨。
可能需要很久。
上官海桐垂眸,想起什麼問:「幻霜,你喜歡的那些話本子給我看看。」
「啊?哦。」幻霜立刻回屋取來話本子,「姑娘怎麼想起來看話本子?」
「心血來潮。正好今兒沒什麼事做。」上官海桐接過話本子翻開。
她一直很疑惑,上輩子幻霜為何那般剛烈。寧死不妥協。
被逼婚,情願剪了頭髮出家也不嫁。最後梳起婦人髮髻,一生常伴身側。
有些言語,不像幻霜能說出來的。可上輩子的幻霜言行如一,令人敬服。
姑娘們喜歡看的話本子,大多講述才子佳人的情情愛愛。
上官海桐從始至終不感興趣,上輩子幻霜推薦皆婉拒。
手上這本寥寥幾句,卻和別的話本子不一樣。
看下去漸漸入迷,有情愛,又不光是情愛。
它在傳遞思想,與古往今來女子們所學思想大不一樣。
「女子以柔弱身軀撐起家,那一刻她們便是參天大樹。」
「我希望死後墓志銘上記載畢生功績,而非誰誰誰的妻子,連全名都掩埋。」
「背叛就是背叛,無從原諒。願你我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一字一句振聾發聵。
上官海桐忽而翻到第一頁,想知道是哪位先生的手筆。
「種花家」三個字映入眼帘,她不明其中含義。
幻霜睜大雙眼湊近:「好看吧?我可喜歡種花先生的話本子,可惜從六年前開始不再出新作品。這些年書鋪反覆抄錄以前的話本子,我收藏了好幾版不一樣的呢。」
不再出新書,舊書一直有人抄錄。上官海桐眼神惋惜,種花先生恐怕
幻霜興致勃勃:「姑娘想看先生的其他作品嗎?我那裏還有。我去拿來?」
「好。」上官海桐點頭。
幻霜開心得像只小鳥,飛快回去取來寶藏分享。
她激動不已:「種花先生的每一本都很好看。我陪姑娘一起看。」
上官海桐無奈笑笑。
她翻開種花先生的書,猶如翻開一個全新的世界。
在先生筆下,女子可以為官、為相、為皇。可以嫁人,也可以不嫁人。
自由自在散發光芒,自信又灑脫。
幻霜抱緊其中最舊的一本,小聲說:「姑娘,這本看了不可以說出去。幾年前朝廷發佈告示,將它列為禁書。我一直藏着不敢給人看。」
上官海桐看過去,是女子最後為皇那本。成為禁書不奇怪。
寫出此般書,想來皇帝知道後不止封禁那麼簡單。抄家滅族
她輕輕撫摸書本,種花先生,相見恨晚吶。不,或許並不算晚
永安侯府。
李希祖被關在家中幾天天,快憋壞了。父親一不在家,他即刻出門直奔青樓。
風頭已過,謠言漸歇。
他大搖大擺走在街上,很滿意沒再聽到不入耳的話。
小廝狗腿笑道:「恭喜少爺,賀喜少爺,謠言不攻自破。」
「算這些賤民識相。走,今兒本少爺要好好玩玩。哈哈哈。」李希祖笑得格外開心。
「是是是。」小廝恭維。
一行人昂首闊步去往青樓,抬手左擁右抱。
老鴇看見財神爺,笑得見牙不見眼迎接:「李公子,好久沒來了啊。樓上請。」
李希祖今兒高興:「本少爺心情好。賞,統統賞。」
小廝拿出銀票。
老鴇瞬間兩眼放光,直勾勾盯着銀票不放:「還是李公子大方。」
抽出兩張銀票,小廝遞過去。
老鴇馬上收起來:「瞧我沒眼力見的。我給公子帶路。」
李希祖很滿意,摟住姑娘恨不得馬上泡在溫柔鄉里。
沒成想,他們走到樓梯中間時遇到一伙人。
為首的是太子妃的幼弟王永榮。
他攬着一位姑娘站在樓梯口,居高臨下嘲笑:「喲,這是誰啊?你那玩意兒不是沒用了嗎?上這來想重振雄風?姑娘們什麼沒見過,你不頂用啊。」
兩人前不久因為外室一事鬧得不可開交。現在可謂冤家路窄,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你算個什麼東西!有本事下來,咱倆單挑。」李希祖怒罵。
老鴇見情況不好,立馬打圓場:「兩位公子息怒。都來尋開心的,何必生氣呢。」
王永榮諷刺瞥仇人的下半身:「我是來尋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