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二樓,除西側角落的活動室,整個打通,裝了整扇的落地窗,是談裕的辦公的書房。
純白的牆體,細心雕琢落實到每一處石膏板,透過明亮的窗幾,可以看見院子的全貌。
地毯和窗簾的材質顏色相呼應,進來的時候,羅意璇低頭掃了一眼logo,還是他素來喜歡的,丹麥皇室御用的牌子goword。
以前她的主臥也用過。
做工精良,材質細膩。
不同於麗茲酒店的淺灰色,整個二樓鋪就的,都是更映襯整座莊園的純白色。
放眼望去,像是純潔的白雪地一般,不染纖塵。
「還是挺好找的吧?」談裕意有所指,合上了電腦。
「嗯。」羅意璇沒辯白,微微低着頭。
外面下着雨,她找了這麼久,頭髮上,肩膀上都落着潮濕的雨水。談裕眼睛又不瞎,他肯定看得見。
明知故問罷了。
沉默的功夫,談裕踱步到了書房正中心,雙腿交疊,閒適地坐在沙發上。
頭頂精緻璀璨的水晶吊燈閃着晃眼的燈光,有零星的光板掉落在他身上,將他原本冷冽深邃的五官輪廓勾勒得更為精緻清晰。
眸光毫無波瀾,幽深得好像看不到底。
在家裏,沒有西裝革履的加持,只是穿着灰色家居服,整個人的狀態跟着鬆弛不少,更多了幾分閒適儒雅。
此刻,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吃飯了嗎?」
羅意璇搖頭,幾秒之後又補了一句:「下午在店裏帶回來一個麵包,一會兒就吃。」
「和我訂婚,還不至於讓你晚上只能吃麵包。」談裕輕哼了一聲,依舊笑着,一邊說話,一邊挪動了下身子。
原本他是坐在正中間的,現在挪了一下,旁邊空出了位置。他抬頭看向她,語氣完全不凶,甚至可以說得上有幾分溫柔。
喜怒無常,是羅意璇現在對談裕的評價。
羞辱人又要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讓她覺得,自己就好像是任他玩弄的一條狗。
談裕察覺到她眼底里涌動着的不悅,笑意更深,修長白皙的指頭在膝蓋上輕點了兩下。
覺得有趣,拍了拍他剛騰挪出的空位,意圖明顯,叫她過來。
羅意璇的心一緊,下意識攥緊手,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走了過去,落在他身邊。
撲面而來的烈性男香的味道。
她認得,是羅意威的經典情侶對香——事後清晨。
她最不喜歡的香水味道之一。
談裕看着她坐在自己身邊,中間又十幾厘米的安全距離。
「過來點。」
羅意璇聽從。
「再過來點。」
羅意璇也沒猶豫,最終停在了離他不足幾厘米的位置。近到一側過頭,就快要挨上他的臉。
他當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極薄的眼皮,圓潤又長的眼,如墨一般黑亮的眸子,眼尾還恰如其分地長着一顆招人的桃花痣,一笑起來,頗有種如沐春風的風流溫柔。
羅意璇無意撞上這雙眼,被其中的眸光出觸到,緊張得手心出了一層薄汗,又不敢躲。
大手忽然撫上了她的腰,談裕猛地湊近,甚至快要貼在她的皮膚上,在她脖頸的附近輕嗅了兩下。
滾燙的呼吸噴灑在她敏感的頸間,順着皮膚紋理,一路湧上大腦,她克制不住地輕輕戰慄了一下,依然不敢動,被腰間的手桎梏着,她也不能動。
除了沐浴露的芬芳,和淡淡的潮氣,沒有其他味道。
「沒噴香水?」
「嗯,昨晚沒回去。」
「我記得,你最喜的是......光之繆斯,對吧?」
談裕記得倒是清楚,羅意璇最偏愛的香水,就是以前談敬斌送她的光之繆斯。她用空了一瓶又一瓶,但現在,卻連買一個正裝都覺得心疼。
羅意璇的沉默又惹惱了談裕,他抽身,重新拉遠了兩人的距離。
坐正後,他指了指一邊的柜子。
「醫藥箱在下面柜子裏,找出來。」
「好。」羅意璇照做。
一進門,她就注意到談裕額頭的傷了,大概能猜到幾分。
醫藥箱裏東西很全,羅意璇放在茶几上打開,很自覺。
「我還沒洗手。」
「去樓下洗。」
大概過了幾分鐘,羅意璇洗乾淨了手,順便還將長發挽起,脫掉了外套。
從醫藥箱裏找出了酒精和棉簽,又從最下面一層的小抽屜里抽了一張創口貼。
拆開包裝的時候,她愣了一下。
她以前有隨身帶着創口貼的習慣,一直只用一個牌子,一種圖案。
沒想到,談裕竟然和她用的是一模一樣的草莓熊圖案創口貼。
「你......你確定要,要用這個嗎?」
「嗯。」談裕乾咳了一聲,看着羅意璇手上的創口貼,沒說什麼。
買草莓熊圖案的創口貼,已經是他的習慣了。
儘管不經常受傷,他還是一盒一盒地買,買回來就鋪陳在桌上,好久才收起來。有時候哪怕是貼在完好無損的手指上,也能端詳好半天。
羅意璇並不知道這些彎彎繞繞,得了談裕的允許,站起身,湊過來。
棉簽沾了酒精,觸碰到還滲着血的破口,又冰又疼。
談裕沒吭聲,甚至連臉色都沒變一下。
頭髮是隨意挽起來的,額前幾縷沒有梳上去,落下來,隨着她俯身,剮蹭在他臉上。
大衣已經脫掉了,她裏面只穿了一件很薄的小衫,領口袖口的地方還繡着小花。面料有些透,他看着,一眼之後就挪開了目光看向別處。
談裕的雙手交疊在膝上,目光凝結在地毯的花紋上,呼吸很重,額頭上有火辣辣的疼痛傳來。
羅意璇小心翼翼,動作放得很輕很輕。
指尖掃過他的額頭和頭髮,習慣性地吹了兩下,像是止痛。
「好像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