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梨自然知道鄭瑞珍日子不好過。會所的索賠、同事的欺壓、父母的憔悴,每一件都讓鄭瑞珍喘不過氣。
鄭瑞珍甚至說如果她從九棠退學,能不能讓會所放過她。
郁梨不是太懂這腦迴路。
她不想多說,鄭瑞珍提供的信息沒有什麼價值,再談下去純屬浪費時間,她還要幫着學生會的人擺攤,沒時間耗下去。
鄭瑞珍見郁梨想走,情急之下直接跪了下去。
「我還學會了一件事。」鄭瑞珍道,「求饒。」
「幫幫我,」她眼睛裏全是紅血絲,心裏一萬個後悔當初的行為,「我會成為一個有用的人,我會有價值,求你了。」
郁梨屬實有點驚訝了,這才多久,桀驁不馴的少女就學會了低頭。
轉而一想,又覺得情理之中。
她扯扯嘴角:「鄭同學,崩人設了。」
鄭瑞珍不語。
「嘖。」郁梨感嘆,既對這種行為感到好笑,又覺得無趣,矛盾的感覺。
「瑞珍啊,我沒理由幫你,跟我說你會成為一個有價值的人,在我看來就是貸款行為。」拍拍鄭瑞珍的臉,郁梨彎下腰,「我就說一遍,有人負債五十萬惴惴不安,有人負債五個億逍遙自在,你的欠債在會所老闆看來不值一提。在學校,除了我們沒有人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留在九棠,你還能有機會結交人脈,離開九棠,我怕是真的只能在新聞上看到你了。」
鄭瑞珍猛地抬起頭,新聞?
郁梨毫不留情戳破了鄭瑞珍的幻想:「花季少女不堪重壓選擇輕生。」
不!鄭瑞珍瞳孔驟縮,為郁梨的想法感到害怕。
「我會,我會死嗎?」她顫抖着問。
郁梨把鄭瑞珍拉起來,她對成為拯救者沒有興趣,況且,她不認為鄭瑞珍會做出這種選擇。
「不怕死的人才不會死。」
還有,「在我面前裝模作樣沒有用。」
離開會議室郁梨還在想,鄭瑞珍真是長大了,懂得以退為進了。
可能又是看了哪部偶像劇吧,以為在她面前示弱可以引起她的膨脹欲,沒準心一軟就說出了解決方法,甚至幫對方解決問題。
挺搞笑的。
宋敏晶腿上打着石膏不好亂跑,郁梨叫了崔澤和她一起檢查進度,明天就是遊園會,今天所有攤位都要全部搭建完成,到齊貨物,並通過安全檢測。
有試吃會,郁梨不想吃就讓崔澤上,崔澤連着吃了十幾塊甜點,眼神多少帶點幽怨。
郁梨當看不見,崔澤問自己是不是試毒人員。
「怎麼會,你又不是古代的太監。」郁梨安慰道,「太監試毒理所當然,你不一樣,我記着你的好。」
崔澤一掀嘴皮,權郁梨還真是什麼話都說得出。
他問起另一件事:「劉藝娜,你有準備了嗎?」
郁梨拿着表格去往下一個攤位:「我已經叫人去調查了。」
崔澤:「怎麼想的?」
郁梨:「鄭瑞珍懟遍了班裏所有人,唯獨沒懟過劉藝娜,這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崔澤一聽就懂:「她們兩個之前認識?劉藝娜據說一直在國外,常理來說兩個人不可能有接觸,除非——」
迎面有人打招呼,郁梨笑着回應,等來人走了回復崔澤:「除非有人說謊。」
這個攤位是售賣手工藝品的,據說手工主要來源是班裏的特招生,特招生今日也在,被人call到顯然有點不好意思,但還是鼓起勇氣送了郁梨一枚發卡。
發卡被做成了蝴蝶形狀,翅翼很大,適合別在耳後。
那位特招生臉都紅了:「沒有其他意思,只是覺得您和蝴蝶一樣美麗。」
您?這可真是個奇怪的稱呼,崔澤已經在身後低聲笑了,她看向特招生,很清秀的一個女生,有些包子臉,她捏了捏。
「謝謝您。」
女生臉紅的快要冒煙,連忙擺手:「不要『您』!不要『您』!」
郁梨把話還給她:「那我也不要『您』。」
女生恍惚感覺被逗弄了,捏着衣角細若蚊聲說了句「好」,其他人都笑開了花。
是善意的微笑,沒人覺得不適。郁梨離開後還被崔澤打趣:「被宋敏晶看到又要吃醋了。」
郁梨:?
崔澤:「她總說你不自覺就招蜂引蝶,為什麼不能跟個惡女一樣天天冷着臉。」
惡女?郁梨覺得有點不可思議:「難道在敏晶心中,我是個善良的人?」
「她的心中沒有善惡。」崔澤淡淡道,「完全以你為標準。」
權郁梨喜歡的,那就是好的,善良的,權郁梨不喜歡的,就是不好的,邪惡的。
郁梨不置可否,拿起手上的發卡仔細端望,陽光下呈現淺金色,材質一般,但翅翼上的脈絡清晰可見,花紋華麗絢爛。
「手可真巧。」她對崔澤說道。
崔澤看一眼:「有想法?」
郁梨笑笑,轉頭別在了耳後,沒有鏡子位置帶歪了,崔澤取下重新別上。
「好了嗎?」
「好了。」
不遠處,好不容易拖着腿找來的宋敏晶:「啊啊啊崔澤這個死綠茶!!」
白天的工作結束,郁梨一早跟家教老師請了假,下午放學直接去店裏選晚禮服。明天白天是遊園會,晚上是舞會,需要一件禮裙。
不幸在校門口碰到徐宰潭,徐宰潭和徐幼圓父親算是鬧開了,自然不可能來接徐幼圓,明擺着蹲郁梨。
宋敏晶抱緊郁梨手臂,她們要一起去選晚禮服:「宰潭哥,有事?」
徐宰潭看向郁梨:「聊聊?」
郁梨搖頭:「我有事,沒時間。」
徐宰潭是下了班直接來的學校,身上西服筆挺面容俊俏,路過的學生都看他一眼,他恍若未覺:「我還欠你一頓飯。」
「我以為我的行為表達得很清楚了。」郁梨有些苦惱,她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罵人,沒必要給同校同學貢獻一場表演,「這頓飯我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