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年聽不到了,陌蘭,我跟你商量點事兒,你給兒子托個夢,多給我說說好話,不過記得化好妝再出來見兒子,別嚇到兒子,呵呵……」
……
……
「爸……」
沙啞的呼喚,滲透出血濃於水的親情。
寒建國脊背一僵,驚愕地扭過頭:「小,小南?……」
狄南見父親越是焦急站起越是動作遲緩,他彎身攙扶父親。內斂的男人永遠不知用哪種神態表達情緒,他唯有,釋懷地笑了笑。
而寒建國已無法抑制內心的激動,他捏住狄南肩膀,顫抖地問:「你,你叫我什麼……」
「爸。」狄南抿唇一笑,笑得燦爛。
寒建國怔在原地許久,漸漸地,淚水緩緩溢出眼眶,他一手抓着兒子臂膀,一手指向墓碑,喜出望外地喊:「陌蘭!陌蘭!兒子終於喊我『爸』了,你聽見沒有?!聽到沒有,你還快出來陪我喝一杯?!哈哈……」
狄南見父親又哭又笑,生怕老人家心臟超負,順了順父親的脊背:「爸,這些年一直對您冷言冷語,對不起。」
寒建國猛力擺手,回拍着兒子的肩膀,激動得一個字都不出來。
狄南將大捧玫瑰花放在母親墓碑前,明媚的陽光灑在嬌艷欲滴的花瓣上,宛若一張柔媚動人的笑臉……媽,情人節快樂。
如果有人問,那些可以避免的誤會為什麼還要讓它發生?
——每個人對待愛情的態度不盡相同。愛情仿佛我們正在品味的同一種茶,有些人只喝到苦味,有些人卻品到甘甜。其中的滋味誰都無法給出最準確的評價。
不是你說苦就是苦,也不是我說甜它就甜;
不是我不能說,而是說了你也未必相信。
……
半小時後
父子倆上了狄南的車,狄南無奈一笑,父親放着私家車不用,獨自坐出租來掃墓,只因為不願讓任何人觸碰他心底的秘密吧。
「你打算出國?去多久?」
寒建國還沒從喜悅中走出,就從狄南口中聽到一個不太算好的消息。
「一年、二年都有可能,我會給你寄明信片,呵。」狄南擺出一副輕鬆的神態。
「你要帶老婆週遊世界?」
狄南笑容微斂:「她不去。」
畢竟是父子,寒建國稍有察覺兒子情緒上的不對勁,他挑起眉:「今天是情人節,你搞什麼?不陪老婆卻跑來上墳?」
狄南但笑不語,用笑容掩飾消沉的情緒。
寒建國瞪着兒子,雖不開口,卻表露一副刨根問底的態度。
「爸,我準備……」他舒了一口氣:「……離婚。」
而這一次,寒建國並沒大呼小叫,反而平靜地說:「如果你是為了你弟弟才做出這樣的決定,我真不想認你這個兒子了。」
狄南側目淺笑,知子莫若父這句老話,在他們之間得到充分的詮釋。
「思遠為了樂樂,寧願給我跪下,您的兒子骨頭有多硬,您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您認為我可以做到無動於衷嗎?爸,如果換做您,你可以做到視若無睹嗎?當然,這些理由不能構成我決定離婚的重點,重點是……我不能保證,樂樂和我在一起會得到她想擁有的幸福。」
寒建國一口怒火提到嗓子眼,卻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手心手背都是肉,而慕樂樂只有一個,不能把她撕成兩半吧?!
「我當初就說慕樂樂是個小狐狸精!看吧看吧,一下禍害我兩個兒子!」寒建國攥了攥拳。
狄南了解父親的個性,急了誰都罵,但多半是有口無心。他拍拍父親手背,其實他一直都明白父親更疼寒思遠,一碗水若想端平,對長輩而言,實在是太難了。
「小南,我……」
「爸,我明白。」
狄南將父親送到寒公館門前,之後便駕車離開。
狄南拾起掉落在擋板旁的玫瑰花瓣,黯然地垂下眸,車輪緩慢移動,再開出一百米,就是公寓正門,慕樂樂很有可能在公寓門前等他,他該去哪?
當他正在猶豫不覺時,一個人影雙臂大展,猛然衝到車頭前時,狄南一腳剎車定住!
慕樂樂眼淚汪汪地望着他:「如果你繼續躲着我,還不如直接撞死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