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讓安如意覺得難受的是,她沒有被玄微上人允許登上清寂山。
「清寂山地勢險峻,離塵索居,極是苦寒。你這等鮮花嫩柳的年紀,應該多和同齡人在一起。」
接引她的內門師姐曾這麼好心地安慰過安如意,但安如意心思多,思慮多,一直都沒法釋懷此事。
她覺得,既然安青瓷可以孤身一人闖入蠻荒戰場,那她當然也能忍受得了清寂山的苦寒。沒道理安青瓷做得到的事情,她卻做不到。
安如意步履踟躕地朝着內門走去,宗門內拜師的弟子可以隨着師父一同前往同門所在的山峰,也可以選擇在宗門的內院中居住,兩頭都不算差。
比如安青瓷的好友楚芙兒,這位花夷族的公主拜了歲岳長老為師後便搬進了長老的山頭,每天看着自家師兄們水深火熱地鍛刀打鐵,日子可謂是越過越糙。
而像安如意這種情況,宗門內也貼心地為她準備了一間門清淨幽靜的獨居小院,一來清寂山那地不適合修為境界較低的弟子居住,二來孤男寡女到底有些不便。
「師妹的師尊可給師妹取了道號?」負責登記名姓的師姐拿着安如意的弟子銘牌看着名簿,將信息一一核對,「入了內門,以後還是稱呼道號較為妥帖。」
「不曾。」安如意垂了垂眼,「師姐先記我名姓吧。」
「好咧。」這位師姐也沒表現出什麼異樣,恍若不覺地寫下了安如意的名字,在核對八字時卻突然眉眼一詫,道,「師妹你生辰是冬月壬日辰時啊?」
「是的。」安如意似有不解,「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沒有,只是先前玄微上人歸宗後要掌門在整個修真界內尋找仲冬月壬葵日生的弟子,你這天干透丁火,好像正符合啊。」師姐隨口道。
「玄微上人」的名號一出,安如意便覺得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佯作從容地詢問道:「師姐可知宗門尋找這些弟子是作什麼嗎?」
「誰知道呢?反正不是壞事。」內門師姐挑了挑眉,拿出另外一本命簿,「我先把你名字記下上報掌門,之後可能會命你去談話,最近暫時先不要閉關。」
「哦對了。」內門師姐看着安如意下方另一個空白的名字,「你認識安青瓷是吧?我記得你們是姐妹,你知道她的命格八字嗎?」
安如意心裏咯噔一下,呼吸急促了一瞬,卻又很快平復了下來:「我和她關係不太好,所以不太清楚。但她出生比我早,論序她在我之前。」
「這樣啊。」師姐有些遺憾,若是比出生壬日的安如意年長,那就註定不可能是仲冬月的壬葵命了,「那就這樣吧,謝謝你如實相告。」
師姐說完便收拾好命簿轉身離開,她倒也不擔心安如意撒謊,生辰八字問一句當事人就知道是對是錯,對方沒必要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
安如意也是這麼想的,她雖然有一瞬間門動了心思,但又很快反應過來這是無用之舉。
「壬葵日」安如意低聲呢喃着,忍不住擰了擰眉,她沒有說謊,安青瓷出生的確比她早,在安府中時,她也必須稱呼她為「長姐」。
但是安如意也隱約記得,自己和安青瓷的出生年月很近,近到什麼程度呢?近到父親曾經撕破臉面,與南安王妃大吵了一架的程度。
對於安家而言,南安王妃的孩子必須佔據嫡長之位,但十月懷胎,安青瓷到底為何會比她先出生?
安如意不敢深想,正如她也不敢深想,為何母親會殷殷叮囑她一定要保住那枚玉佩,並且反反覆覆讓她在幼時背誦自己的八字。
有關安青瓷的一切,在安家與徒水城中向來都是堪比軍機的一等機密,哪怕是她的父親,有時候都無法探聽安青瓷相關的私密。
甚至於在安青瓷降生後不久,南安王妃還是南安王妃,南安王的名號卻已經被摘下擱置,等待着被人重新拿起的那一天。
想到師姐所說的「在整個修真界內尋找」壬葵日所生之人,安如意只覺得眉眼直跳,心中惶惶,仿佛有什麼事在暗中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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