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曉明整張臉都在半空歪了進去,嘴裏一半的牙齒都從牙床上脫落,鮮血混合着口水、斷牙,一齊從他口中如天女散花一樣飛了出去。
;;;身子重重砸到旁邊的牆壁上,吳曉明的身子緊貼着牆壁,緩緩倒了下去。
;;;而潮濕滑膩的牆壁上面,則炸開了一團觸目驚心的血花。
;;;四周正要上前的獄卒和侍衛,此刻眼珠子都要從眼眶裏瞪出來了,一個個倒吸一口涼氣,臉色慘白,邁出去的步子,毫不猶豫就縮了回去。
;;;低頭看一眼倒在地上,大半張臉都被鮮血糊住的吳曉明,楚言嘴角依舊微微上翹,好像真的在為對方高興一般:「要不是我被下了毒,現在的力量遠不及原來百分之一,你現在已經是個死人了。吳公公,你說你運氣好不好?」
;;;吳曉明此刻大半個腦袋都被鮮血裹住,只覺得腦子裏嗡嗡嗡嗡,仿佛有千百發了瘋的蜜蜂在亂竄,眼前金星亂冒,口中充滿了濃烈的腥甜味道。
;;;隔着眼前模糊的視線,他隱約見到楚言一把扯碎身上的囚服,接過侍衛帶來的黑色斗篷披上,剎那之間,整個人仿佛和四周的黑暗融為一體。
;;;然後他就感覺到,對方的一隻腳,踩在了自己的臉上,似乎要將自己的腦袋,給生生踩進地里。
;;;恐懼和悔恨,此刻充滿了這個老太監的內心。
;;;「吳公公,留你一條命,回去告訴坐在皇位上的那個傢伙。」
;;;嫉恨自己的子嗣,擔心威脅到自己的王位,竟然不惜栽贓嫁禍,那個人已經不值得自己稱其一聲父王了。
;;;楚言的語氣依舊淡淡,一如往昔。
;;;「一年之前,波斯的國都是我打下來的,現在怎麼會變成這樣,我懶得去管,但是要我作為和親的對象過去的話,就必須答應我三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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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深淵魔獄位於南元郡國境內。
;;;魔獄深入地下百丈,如同巨獸森森巨口,要吞噬周圍的一切。
;;;獄中終年無光,陰暗潮濕,越往下,光線越暗,也越寒冷,最深處更是滴水成冰,伸手不見五指,就算是點燃了燭火,也給人一種螢火微光,隨時都會被四周黑暗吞沒的絕望感覺。
;;;此刻,一陣尖尖細細的聲音,時斷時續,順着漆黑的甬道,從魔獄最深處傳來,如同野鬼夜哭,杜鵑啼血,叫人毛骨悚然。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太子入主東宮,大赦天下……」
;;;「罪囚楚言……恢復其皇子身份……遠赴波斯……和親……」
;;;「明日啟程……」
;;;「欽此……」
;;;念完聖旨,太監倨傲地望着面前被鐵鏈吊起雙臂的少年,皮笑肉不笑道:「殿下,真是恭喜你了,犯下謀逆大罪,本應凌遲處死,一年之後居然還能夠得到赦免,你的好運,老奴可是羨慕得很呢。」
;;;口稱殿下,說是恭喜和羨慕,但是那話語中的譏誚和嘲諷,卻是連一個傻子都聽得出來。
;;;「哦?是嗎?」黑暗之中,楚言低垂着頭,長發落下,遮住臉頰,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聲音的發出,「我為什麼謀逆,吳曉明吳公公,你不是很清楚嗎?」
;;;「你說什麼?給我住口!」本名叫做吳曉明的太監,聞言臉色陡變,仿佛是被踩了尾巴的貓,一下子跳起來,尖聲厲喝,同時急忙朝隨同前來的獄卒和侍衛望過去,生怕他們發現什麼端倪。
;;;楚言輕笑一聲,淡淡開口:「我六歲入真武境一重,於青城山赤手空拳,殺死群狼二十六隻,保一方百姓平安。」
;;;「八歲入真武境二重,於落月谷內,一人一劍,滅匪寨三座,共斬殺黑風盜匪七百六十人,從此打通南元郡國西北商道,造福千家萬戶。」
;;;「十一歲時候,入真武境三重,一人一槍,平定西北力巾之亂,共斬亂軍三千四百一十八人,從此南元郡國再無內憂,四海昇平,當年,被冊封太子。」
;;;「十四歲時候,入真武境四重,邊境狼煙四起,率南元郡國虎狼之師,禦敵於國門之外,奪旗斬將,後揮師北上,絕境之中破波斯國四路大軍,殺敵三十萬,後攻入波斯國都城,逼其皇帝退位,主動稱臣。」
;;;「今年我十六歲,謀逆之後,還能活着,如公公所說,我的運氣真的很不錯呢。」
;;;在這期間,吳曉明蒼白了臉色,無數次厲喝,讓楚言住口,但是他那尖銳的喝罵,在楚言淡淡的聲音和語調面前,卻好似擋車的螳螂,根本沒有一點作用。
;;;隨着楚言的敘述,吳曉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等到楚言話音落下,囚室之內,落針可聞。
;;;雖然他此刻依舊被鐵鏈鎖着,身上穿着單薄破舊的囚服,一年的關押導致體型消瘦,但是此刻,卻爆發出猛虎一般的氣勢,震懾得囚室之內眾人動彈不得!
;;;吳曉明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胸口劇烈起伏着,眼眸之中,儘是倉惶和慌亂,結結巴巴道:「楚言,你不要胡言亂語,以為恢復了皇子身份,我就怕你,你這個以下犯上,作亂謀反,穢亂宮廷的……」
;;;吳曉明色厲內荏的話語還沒有講完,之前一直垂着頭的楚言,陡然之間,抬頭朝他望去。
;;;一雙眼眸,亮如星,深如夜,剎那之間,竟然仿佛照亮了這魔獄最深處的囚籠一般。
;;;那眼神,似刀鋒迫喉,一瞬之間,讓吳曉明幾乎喘不過氣來。
;;;恐懼瞬息之間,化作無比的森寒,如閃電一般,噼里啪啦,順着吳曉明的脊椎骨爬上去,嚇得他全身血液凝固,手腳冰涼。
;;;「我萬民擁戴,朝臣皆服,軍中聲望無人能及,早就被冊封太子,這皇位早晚是我的。這樣的情況下,我為什麼要在大軍得勝,班師回朝的慶功宴上殺君弒父,謀朝篡位。吳曉明,這其中緣由,你難道不清楚嗎!」
;;;最後一句,已經不是疑問,而是厲喝,如若春雷炸響,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