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要把那些花花世界的事情看得太重。」
我的心在顫抖,顫抖的心緩緩墮入沉淵,我只希望他能聽我一言,能站在我的立場再為我想想。我多希望我心底的悲鳴能喚醒他對我沉睡了的愛。就像黎明前青澀的破曉。
歇斯底里的慟哭被手機鈴聲的再次響徹瞬間湮沒,空曠的房間裏那段並不應景的旋律突兀的咿呀吟唱着。
他長長舒了一口氣,繼而轉身看向我,我閉上眼睛極力平復着心境,整理着凌亂的思緒。即使相對無語,可他眼中那道柔柔的光告訴我,他的心裏有個角落滿滿當當裝着我。
我知道他對我始終如一,只是我不能理解的是。
我明知道他會同意,一定會。朋友涼夏曾勸我說:「很多時候其實你明明猜中了結尾,或許你的心不曾迷惘,你只是還是很在意也很享受這樣的過程。你們的愛情在我看來這就是一個人願說着這世上最好聽又最能讓人安心的甜言蜜語,另一個時而沉淪時而清醒,但就是不厭其煩的聽着同樣話語假如你不曾疑惑,你就永遠不覺得有貓膩。沐軒哥他總是試圖用最好聽的話治癒你敏感的心傷,但在內心脆弱的你眼中儼然就像親口餵你吃下一顆顆贗品定心丸。如果我是你我一定時常反思自己,七月我們相伴多年,我很清楚你想要的僅僅一份穩穩的幸福。簡單美好,但你不覺得你的想法更像孩子在過家家。你時常對我講縱使我痛失所有,轉身還能看到他的陪伴。這就是我全部貪婪。但是假如你們一無所有,陪伴也是互相折磨。他是男人總是想當然要為你們的未來獻出全副心力,總是要為藍圖做籌謀。其實,他沒有錯。而你,避而不談麵包的愛情觀,美好的很易碎。這和愛的夠不夠無關,在現實面前再美的承諾也如泡沫一觸即破。」
不知是我閱歷尚淺還是涼夏的話太深奧了些,我越發感到茫然,茫然到有時候我覺得自己並不懂沐軒又不懂我自己。我扶住脹痛的腦袋,我的心在我緊繃之弦即將繃斷之前暗暗告訴我,我還記得小時候的我是多麼渴望純粹愛情,我曾趴在教室最末的角落,晚自習兩小時我都在看着寥寥星河幻想着在這世界上另一端,是否有一個他正慢慢向我靠近。即使我知道我的家庭或許不會准許,可是,那個叛逆的想法越是被壓制便越扶搖直升。
「你給我個期限好嗎?」我看着眼中的沐軒,我曉得我的情緒瀕臨失控但我還是會極力控制。
他沒有理我,那一刻我直覺一句話脫口而出便沉入了更深的海底,沒有波瀾更沒有影子。
周圍的空氣那麼安靜,安靜的讓人抓狂。他竟然不願悅言相勸,勸我心安。
這意味着什麼呢?是他對我徹底失去了信心,還是說...
我看網絡里都管這叫不夠愛的最糟心表現,可我,我情願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情非所以,言不由衷。
我不敢深思,怪只怪自己的心太脆弱而我很怕會猜錯。
而觸目驚心的時間仿若指尖細沙就在我們兩個人相視沉默面面相覷中飛逝。
其實,這近年來,我們之間總是重複上演這樣的畫面,一個在很用心的保持緘默,一個在很心慌的等待答案。我厭煩卻無可奈何。
呼呼很快那杯果汁便見了底,沐軒將手輕輕抬到嘴邊,用手中的紙巾輕輕擦拭了下唇翼。他竟然全然沒有理會我,而是習慣性的從身前的茶几上拿起手機,幽藍色的發遮住了他精緻的面龐,漆黑的眸映在亮起的手機屏幕上。
我再按捺不得,不安的思緒就像快要決堤的江水般洶湧彼伏。而他,他的手適逢剛剛觸碰到手機的那刻,他稍稍愣了愣神微扭過頭,脊背堅挺脖頸僵直的極不自然。
「我真的很累,你總是一次次追問我,我只問你一句,就沖我們之間這道沒法跨越的家庭鴻溝。我若真的一蹶不振,你們家會怎樣看待我。他們會把自己心愛的女兒親手送到我這樣卑微不堪的人的手裏嗎?我告訴你,就算你不顧一切的選擇我,你的家人一定不會善罷甘休。還有,很多事並非你腦子裏過電影那麼簡單。」
他垂下眼,用眼角的餘光掃視着我。聽他的口氣像是一切都是我有多腦筋搭錯。
眼中如雪般晶亮的微芒不停雀爍,空曠的房間裏女孩沙啞的聲音慢慢尖銳起來就像流轉的針尖。仿佛是即將深深扎進黑幕的一把尖銳錘頭。
「你知不知我已經不想再等了,你究竟要我等到什麼時候呢?為了一個不告而別你從不曾想過我是否有難言的苦衷。為了你脆弱敏感的自尊,你那麼孤傲的人你不停否定自己,你知道我聽着有多心痛嗎?就算你再沒有如日中天的可能,我們可以換一種生活方式不是嗎?是誰規定我們只能走一條「窮途末路」這世上路那麼多,而且我們還年輕啊,我們能走的路應該很多才對,不是嗎?做不成明星,我們可以拿着多年的積蓄經商啊,或者我再開一個店,我把它交給你打理好不好。」
傻丫頭,我們說的不是一碼事好不好?或者說我們真的不是同路人,你以為婚姻是什麼,是愛情的結晶,兩個人深愛着彼此就一定要在某個恰當時機步入婚姻殿堂。我知道你心裏一定是這樣想的,你總是天真的以為所有事情都能按照你腦中的世界去改變。他的回答冰冷如雪。就像無數根冰刺狠狠戳在我的心口。
你就沒有聽過一句話嗎?婚姻是愛情的墳墓,因為我的關係我並不為這個世界所接納,不論事實到底如何,所有人都認為我要對整件事負責,那我就要負起責任來。因為我們身份的差距,還有你如今有自己的事業,你那麼優秀。你以為我是怕自己配不上你才遲遲不肯求婚的嗎?我心裏的落差是小,你知不知道不被所有人看好,甚至沒有一個好友肯來見證的婚禮。算了,我不想說,說多了你根本不會懂,而那些話只會讓你更難過。」
『就算全世界背棄我又如何,我還有你,只要有你愛我,我什麼都不在乎。」
沐軒聞聲將握在手裏的電話放在一旁的茶几上。再次抬頭看向我時,他的辭色和緩了許多。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壓制的極輕微。我屏住呼吸,在他還未給我我想要的結果之前,我保證不會吐露一個字。
他的唇片微翕繼而略有停頓,接着他定了定神直視着我愈發沉邃的雙眸。
「你不是說想要去希臘的愛琴海嗎?你不是還想去香港看迪士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