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
路旁來往的人聽見了,都瞪大了眼睛。什麼?!蒔花道還是長安城裏僅剩不多的乾淨地方?這位小哥的腦子進水了吧?青樓妓館和賭坊還能「乾淨」?這明明是天底下最最骯髒的地方啊。
但景青卻很快領悟其意,點頭道:「是。」
洛長熙不再停留,拍馬前行,景青見了,趕緊跟上。
「殿下,等過幾天,我們來看看?」
「嗯。」
蒔花道這名字倒是取得極為風雅。
洛長熙想着,倒對其幕後的老闆好奇了起來。她當年離京的時候,這地方還沒這麼一條街,可短短五年時間,這條街竟然能在長安城這種地方迅速站穩腳跟,其下的金玉賭坊更是勢力龐大,分店甚至能延展到邊境小鎮。看來這幕後老闆不但聰明,會賺錢,還很有幾分心機手段。
應該……
會是個極好的對手。
景青見洛長熙神色,便知她又在思索什麼要緊事,便也不再出聲,只是默默跟着。
再走不多遠,便拐入了有名的福泰街。
這條街很安靜,因為南北兩個走向里住的全是整個大巽朝內最有身份有地位的貴人,南有凌相,北有景,康兩將,再往內則是兩位閒散王爺的王府,朝右拐便到了洛長熙在長安城的落腳處,當年為了應封號而修建的承寧郡王府。
當年洛長熙得封后不久便出征了,所以這郡王府倒也沒怎麼花心思,在面積和擺在枱面上的大門,正堂上勉強符合了規格,其餘的便隨便糊弄一下就過去了。只唯有最裏面靠北的院落倒是景青親自監着修建的,她當時想着,好歹也要有個能住人的地方吧,萬一洛長熙哪天回京,說不定就需要這麼個地方。
五年了,洛長熙的確回來住了。
但景青又想,還是白修了。
三天之後,若洛長熙若真恢復了公主之位,只怕就得住進宮裏待嫁了。
洛長熙下了馬,走進去看了一圈,竟然十分滿意。
靠北的這一院落因隔外面的官道較遠,十分寧靜。園內植滿了槐樹,道旁花草看起來也一直有人照料,更顯清幽靜雅。穿過園洞便是一正房兩處廂房,地方不大,但對洛長熙一人來說,足夠住了。
至於僕從,洛長熙倒不是很在意。她在外行軍時,因女子的身份,不便讓小兵服侍,一應生活起居都是自己動手,早就習慣了。
但景青卻覺得不妥。
「無論如何也得買幾個丫鬟什麼的吧?現在這麼大個郡王府里,就幾個看門掃地外加看園子的粗使僕從,一個貼身服侍的都沒有。」
「隨意。」
洛長熙進了屋子,收拾梳洗一番,給自己沖了一壺茶,也順手倒了一杯給景青。
一直到此時,飲了一口熱茶,洛長熙才真正覺得自己一路緊繃的情緒慢慢放鬆了下來。其實,恢復公主身份或者招駙馬,這些對她來說都不重要。讓她真正肯乖乖聽話回京的,是另一件事。在南疆征戰多年,她早注意到南邊的一股勢力,那股勢力極大,南與南疆諸地的部落和小國有諸多牽扯,北邊……又與朝內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未免將來為禍,這次回京,她必定要查清此事,肅清朝內。
景青是知道這些的。
「不知殿下打算先從哪兒查起?」
「就從長安城裏的茶館酒肆,青樓賭坊查起。」洛長熙笑道,「也該挖一挖……躲在那些鴻紳富賈們背後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