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塵仙尊面無表情。
他袖手而立,指尖閃過一抹寒芒,很快消隱無形。
白衣青年眼神淡漠,「周仙君的腦子怕是糊塗了,本座就幫你毀去這肉身,回家再修一副新的出來吧。」
周家的兩人駭然抬頭。
那個傷得只剩元神的,此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他的兄姐連忙過來穩住他的魂魄。
「徐淩!」
另一個周家修士咬牙道,「你如此作派,當真以為你們宗主護得住你?!我們家如今已經和——」
她口中也爆開一團血花,不由捂住了嘴巴。
雖然傷得不重,對於地仙境修士而言,這很快就能恢復,但是眼下其實警告意味更多。
顯然她若是再多說什麼,那毀掉的就不止舌頭了。
「貴家族背後有誰,本座不感興趣。」
玉塵仙尊看也不看他們,「要麼讓那人來危雲峰說話,要麼就快滾。」
靈壓一起,殿內溫度驟降,漫空皆是砭骨森寒。
周家幾人不敢再說話。
若是危雲峰首座不管不顧起來,他們仨肯定先死,以後會發生什麼,那也和他們無關了。
三人迅速離開了。
蘇蓁面無表情看着這一切,直至他們完全走遠,才慢吞吞地開口:「所以,五師弟想要冷香?還是為了別人?」
她一邊說一邊對上柳雲遙驚惶的視線。
「師姐!」
柳雲遙雙目含淚,「我從來沒哄騙過五師兄!我也不知道師兄會做什麼!」
「雲遙。」
玉塵仙尊輕聲開口,「此事與你無關,你先回去。」
柳雲遙張了張嘴,「我真的沒有讓他——」
話未說完,玉塵仙尊猛地一揮手,空中靈力暗涌,柳雲遙的身影直接消失在原地。
蘇蓁冷眼瞧着這一幕,「首座好大的威風,我都嚇到了。」
前方的白衣男人微微蹙眉,「如今你還有何不滿?」
蘇蓁不想去琢磨他的言下之意,也不想知道他究竟明白幾分。
「我哪裏敢不滿?仙尊對你那小徒弟關愛備至、無不維護,發怒砍人是為了她,說髒話是為了她」
他閉了閉眼,「那也叫髒話?」
「那不是?對你來說就是!」
蘇蓁不假思索地道:「你以前何時說過『滾』字?」
「你。」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你說我是為了她,你怎麼不」
蘇蓁感到十分滑稽,「不是?師尊還怕我會難為她,忙不迭把人送走了。」
側殿裏靜悄悄的,立柱上明燈高懸,銅爐里絲霧縈熏,鏡面般的玉石地磚上,倒映出他們遙遙對峙的身影。
玉塵仙尊又嘆一次,「你師弟究竟為了什麼,你心中清楚。」
「嗯,他原本就看我不順眼甚至恨我,自打我晉境後,他更是時時刻刻受刺激。」
蘇蓁抱起手臂,「他害我與旁人無關,尤其與姓柳的沒關係,這樣說你滿意了嗎?」
玉塵仙尊眉頭緊鎖,「你何來那麼大的火氣?」
蘇蓁冷笑,「險些給人殺了的又不是你,你當然無所謂。」
對方還想說話,她又搶先道,「不必說這些有的沒的了。」
原本就沒什麼同門情誼,說到底大家各為其利,憑本事行事,着實沒必要太過真情實感。
在魔界混跡那些年,蘇蓁已經十分習慣這種法則。
料想老家同為魔界的小師妹大約也是如此。
只是小師妹現在沒多少本事,自然要謹慎行事,也怕惹火燒身,冷香於她而言很重要,但也並不那麼着急。
「蓁兒,那事當真並非是她的主意,那夜」
「那夜他們的對話你聽見了?」
蘇蓁立刻道,「平日裏你不關心徒弟如何,但柳雲遙離了你身邊,你就時刻盯着?」
玉塵仙尊微微搖頭,「那夜有人向她邀戰,有一瞬她妄動了靈力,激起舊傷,我才有所感應,關注了一番,聽見了後面的話。」
蘇蓁望天,「好好好,那就當是這樣吧,你說得都對,但師尊真的不用說了,你覺得我很在意,但我沒那麼在意。」
主要是見多了。
如果她真的一百歲,她可能會怒火中燒,但她都在魔界見過那麼多畜生了,對周子恆這種人,也只琢磨如何下手能將自己摘乾淨了。
並不會有太多怨氣。
但這句話可能是語氣過於敷衍,聽者的反應很是不好。
玉塵仙尊面沉如水地道:「他做出那種事,什麼下場都是咎由自取,但是」
他忽然停住了。
蘇蓁順着他的目光回頭,正看見有人從殿門外走進來。
那人姿態很是隨意,一身玄黑的廣袖外衣,玉帶華服,越發顯出完美強健的體格,龍行虎步,壓迫感十足。
來者踏進殿內方才停了下來。
他身上連靈壓波動都沒有,若非看見了人,怕是近在咫尺也無法感應。
玉塵仙尊顯然也是如此,乍一瞧見這位前輩,神情也是一頓,「蕭師叔。」
蕭郁敷衍地頷首,眼神都沒落在他臉上,只是看向蘇蓁,「沒打擾你們吧?還是我再等一陣子?」
蘇蓁搖了搖頭。
若是她說打擾了,他大概會真的退出去。
蘇蓁這麼想着,卻是半分都沒覺得被打擾,因為她原本就想走了。
他們倆旁若無人地說話,在場的另一人面色微沉,「蕭師叔,我師徒二人還有些話要說。」
蕭郁正要開口,蘇蓁已經搶先道:「沒什麼話說了,師尊,弟子先告退了。」
玉塵仙尊皺眉看向她,「你先隨我回危雲峰。」
從上輩子第一次爭吵開始,蘇蓁逆着他的時候就多了去了,此時絲毫不想給面子,「不用了。」
她斬釘截鐵地道:「我還有事要出去,而且那把劍也沒得說,我贏來的東西,我想怎麼處置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