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頓了頓,「常言說,做人要大度,要有容人之量。其實,這話的深意不是對別人,而是對自己就如現在,你是不想放過我,還是不想放過你自己?」
朱厚熜怒色斂去,露出疑惑。
朱厚照又道:「佛語有云: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你着相了。」
黃錦不自禁點了點腦袋,心說:好有道理的樣子
「待會兒砸了你的酒樓,希望你還能這麼淡定。」朱厚熜冷冷說。
「你若不會因此受影響,便遵從本心即可。」朱厚照說。
朱厚熜沉聲道:「你當真就一點不在意?」
「哈哈哈天沒有塌,酒樓砸了,再開便是。」朱厚照爽朗一笑,「王侯將相,平頭百姓,又有哪個能事事順遂?憑什麼我就不能遭受挫折?」
朱厚熜沉默了。
說實話,他被這番話觸動了。
冷靜下來,捫心自問,哪個做生意的會把上門的生意往外推?
說到底,還真就是幾句無心之語,難道自己真要不顧身份,去跟一個小小商賈一較高下?太有失體面了
朱厚熜一下子聯想了很多,比如當初被楊廷和欺負,被言官罵以及後來的楊慎
細想想,連太祖、太宗都被人罵過,連孝宗那樣的老實人都未能倖免,甚至還都是當着面的罵的,大明的皇帝,乃至歷朝歷代的皇帝,無論賢明與否,又有哪個沒有被挨過罵?
這時,一道聲音適時響起:「應作如是觀。」
朱厚熜抬頭,
朱厚照面露微笑,天塌不驚。
朱厚熜緩緩呼出一口氣,道:「受教。」
朱厚照點點頭,道:「這桌飯菜五百兩。」
「你咋不去搶!」剛還頻頻點頭的黃錦惱了。
「飯菜不值錢,可我的金玉良言值錢啊。」朱厚照嘿嘿道,「這番話對市井小民一文不值,可對你家少爺,可是價值千金,可我只收五百兩嗯,良心得嘞。」
朱厚熜抽了抽嘴角,揶揄道:「敢情還是個唯利是圖的商賈,你的大度呢?」
朱厚照嗤笑搖頭,「你又錯了。」
「哪裏錯了?」朱厚熜惱火,隨即又平復怒色以彰顯大度,藉此高對方一籌。
「我說的大度是修心,是不內耗自己,而非淡薄一切。小到一家,大到一國,都離不開油鹽醬醋茶。」朱厚照笑吟吟道,「拿大家舉例,若君主不因下面人言語衝撞而大發雷霆,則為肚量;若君主不因下面人貪贓枉法而雷霆震怒,則為昏庸。修心是為強大己身,強大己身才能更好的落到實處。」
頓了頓,「再拿小家舉例,我那賬房這幾天生病了,把賬目記得一團亂,你說我是該及時止損,還是選擇大度,讓他繼續下去?」
朱厚熜譏諷道:「及時止損和大度貌似不衝突吧?賬目出錯乃事出有因,你就那般大發雷霆,你自己又大度了?還是說你是在跟自己過不去?」
「錯了,又錯了,」朱厚照嘖嘖搖頭,「你能問出這種愚蠢的問題,足見你的身份地位高不到哪裏去。」
「放肆,大膽!」黃錦大怒。
朱厚熜陰沉着臉,道:「讓他把話說完。」
「嗯,還不算無可救藥。」朱厚照難得讚賞了句,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酒樓這麼多夥計,我若寬宏大量,他們會不會有恃無恐?」
「可也不用罵那麼髒吧?」
「你又怎知,我故意說交趾語是為罵人,還是讓人以為我在罵人?」朱厚照問,接着又是一笑,「我若真的小肚雞腸,又怎會讓他回家養病,工錢照舊?」
黃錦哼道:「這只是你的一面之詞。」
「哈哈我若真尖酸刻薄,酒樓里的夥計又怎會盡心做事?酒樓生意又怎會這般好?」朱厚照抿了口酒,幽幽道,「心不大,生意也做不大!」
黃錦撓撓頭,若有所思。
「結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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