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中的身影雖然很不屑,但言語上仍保持着尊重。
別看這位只是一同位體,所處天地也跟九州的主體時間所分流,但他畢竟代表着那位人王的過去時刻,真要惹惱了他,跳出這個水窪的話,那引起的時間動盪可不是開玩笑的。
九州雖比不得上古,但人王終歸也還是人王。
即便達不到三皇五帝的層次,但也決不可小覷。
而最關鍵的是,商周更替的問題,雖是古神的遺留問題,但發展到現在跟人族內部的分散已經脫不開了,這要是被帝辛尋得藉口,將他們也牽扯到其中,便是其他方面再怎麼不願,在大是大非面前,人族也只能抱成一團。
完整的人族有多可怕,看看上古就知道了。
「那還不快滾,難不成等着孤送你們一程?」
聲音落下,那星空中的數雙眼眸雖滿含煞氣,但跟夷方所在的商朝大營對視了片刻,仍是緩緩的撤退,徹底消散在天穹之外。
如此,又等了片刻之後,無支祁才鬆了一口氣,而後又或許是覺得在張珂這個晚輩面前丟了面子,罵罵咧咧的道:
「裝什麼東西,自己做的事,還不讓別人說了,找俺是吧,等俺重回淮水,便拿你開刀,到時候非得拔光你那滿腦袋的鳥毛不可!」
之前絮叨的舊事,現在重提肯定是不行了。
雖然麻煩已經被當代的人王給強行頂了回去,但無支祁懷疑那群老傢伙應該也猜到了什麼,只是一時間難以鎖定人選罷了。
若它還是身在淮水之時,自然無需擔心,別說是這些苟苟祟祟的傢伙,便是那些難纏的角色來了,它也敢直接做過一場,誰贏誰輸還不一定呢!
但當下身在封印中,便也只能老實點。
即將脫困,跟完全脫困,是兩碼事。
落魄了,就得有落魄的作風,從心一點,不丟人!
於是,無支祁沉吟了一會兒,繼續道:「反正就是這麼個事兒,大禹雖將水患給平息了,但一些留下的隱患他沒辦法處理。
四瀆,九澤暴動了那麼多年,水脈爆漲不說,甚至因為上古天地的特殊性,其水脈的源頭已隱約發生了變化。
原本水脈演化,是受天地反饋而成,但在大水期間,水汽爆漲下,跨過了天地這個輸送的環節,直接連接到了虛空之中,對混沌進行直觀的轉變。
如此,水患雖平,但水流的暴漲已成定局,就算天下河圖已經梳理了一遍,但也維持不了幾千年,之前的舊事就會重新上演。
當然,禹也不是不能一勞永逸,只是作為人王,他不能幹讓功臣寒心的事,即便這件事相對來說有好處,所以,我便成了那個替死鬼!
庚辰那老東西,在地上風光,享受天下水澤之神的名號,一切苦活兒累活兒全都讓俺包了!!!」
聞言,張珂想到了之前,在大秦天地時,東海龍王跟他說過的海眼一事。
怪不得,他當時還奇怪,四海海眼,雖然連通內陸,但水這玩意兒,總歸是固定的,哪兒來什麼無緣無故的暴動。
現在看來,海眼也應當是有一部分源頭繞過了天地的限制,虛空混沌對其進行直接的灌注。
一個永不枯竭,無時無刻都在以最大出水量噴涌的泉眼,如果不給拴上一個開關,還真沒辦法處理。
只是,跟九州相對稀少的海眼相比,上古的情況更加複雜,而無支祁也承受了更多的壓力,它本就是水猴子,倒不用擔心被暴漲的水脈所害,反而無窮盡的水脈只能成為它的助力。
如此,大禹搶劫這位也就說得來了。
只是,這割韭菜的操作需要勤勉,而如今上古因為張珂自己的緣故,導致了禹王無暇顧及淮水的問題,這也就給了無支祁脫困的條件。
這麼說的話,這一聲感謝,張珂承擔的還真不虧。
只是
看張珂將目光轉移到自己身上,無支祁嘴角一咧,露出了滿嘴鋒銳的犬牙:「俺與禹王的牽絆用不着你操心,上古之事本就沒個對錯之分,他需治水的功績來為人王之位奠基,而我等也需要水脈權柄來成就自己,只是利益衝突罷了。
或許期間,有些人族傷亡,但這是其他水神的事,與俺無關,俺也不屑去欺負那些小不點,當然俺也不瞞着你,那些自己找死的,被淮水淹了的也並不在少數
倒是你,蚩尤死了,刑天是個瘋的,防風氏又是個不中用的貨色,至少在上古那環境中,他自己都說不好,更別談庇護你了。而歷代人王你要知道,對於他們來說,人族自身的安危是遠比個體更重要的,而即便借着大禹的面子,讓那少數幾個不刻意針對你便已經不錯了。
而俺不同,俺本就沒有固定的陣營之分,初時,我為淮渦水君,四瀆我為先,水患之時,天下更是入得我手,被我淹了的山頭不知凡幾,不開眼的山神凶神被打殺的更是無算。
站隊也好,實力也罷,我都可護得你周全,怎麼樣,要不要考慮一下,給我也當個弟子?」
說到這裏,這位上古凶神終於圖窮匕見。
張珂對此,有些摸不着頭腦。
畢竟刨掉防風氏之外,即便是老師,都是基於無奈並在設下了一些考驗之後,才真正對他表露出善意的,甚至是防風氏的善意,說難聽點,也是基於血脈因素。
無支祁出現的有些太過直白了,也太沒有源頭可尋。
而無支祁則是默默的看着張珂,直等到他的眼神逐漸清澈之後,方才繼續說道:
「用不着着急下決定,這件事可以先放着你慢慢想。
等俺脫困,等你去了上古,有麻煩的時候,大可以呼我名,只是,那時,俺希望能聽到一個心儀的答案!
這是淮水大印,雖其根源在俺身上,表象又被庚辰佔據,但若需要,也能強調天下水脈,只是時間持續不了多久,最多三日便會回歸源頭,而這還要看你的力氣能否觸到上限。
這便當做是俺送你的見面禮了。
行了,在這呆久了,會有人起疑心的,拿了東西早早離去吧!」
看着面前,那枚被放在碧玉匣子裏的一枚印璽,看着上方篆刻的處在一片驚濤駭浪中,向天咆哮的巨猿。
張珂沉吟了一陣,最終還是選擇了將其收下。
雖然不知道,無支祁對自己的好感來源,但不能否認,這一番言語的真實性。
在九州,張珂的已經走到了臨近頂點的層次,當下能跟他正面相對的,已為數不多,天庭的諸位帝君,自家老丈人,古神遺種,極少的一部分人族強者。
林林總總,三位數已是精簡過後的數字。
而若是他拿出干戚